第48章(第6/7頁)

年九福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小多子:“……”

小多子只好站在禦書房門口,捧著那碗熱氣騰騰的藥發呆。

年九福又瞪了他一眼。

小多子喪著臉,都要哭了。

年九福到底心疼徒弟,不想讓徒弟進去被一頓訓斥,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這才接過托盤,親自把藥送了進去。

“陛下,藥都要涼了。”年九福小心翼翼說。

蕭成煜認真看著奏折,沒有聽見年九福的話,也根本就沒心思理他。

年九福愁眉苦臉,沉思片刻,忽然福至心靈。

“陛下,這藥是沈昭儀盯著禦茶膳房煮的,還特別叮囑讓陛下戌時吃了早早睡下,陛下……”

年九福把沈昭儀三個字咬得很重,終於叫回了蕭成煜的魂魄。

他捏著朱筆的手微微一頓,看了折盒裏剩下的一半折子,難得猶豫了。年九福見這樣子,再接再厲:“陛下,太醫也說了,陛下得好好保養,多睡些時候,這樣才能早日龍體康健。”

“娘娘可是擔心您呢。”

蕭成煜仿佛沒聽見一般,卻繼續落了筆,似乎根本不管什麽娘娘太醫的,一定要把奏折批完。

年九福心中直嘆氣,怎麽就這麽喜歡看折子,那折子上都是廢話,有什麽好看的?

他心裏這麽想,嘴上可不敢說,只能苦兮兮站在邊上,生怕他又熬一夜。

不過就在年九福胡思亂想的時候,蕭成煜最後落了一筆,把那折子隨手往桌上一扔,擡眸看了年九福一眼。

年九福小腿一哆嗦,險些沒跪遞上去。

兩個人沉默對視片刻,蕭成煜才皺眉道:“把藥給朕。”

年九福:“哦哦。”

蕭成煜吃藥可不墨跡,他一口把藥都喝下肚去,末了用薄荷水舒了口氣,就算吃完了藥。

年九福小心翼翼問:“那陛下,不如就早些安置吧。”

蕭成煜看了一眼窗邊的沙漏,沙漏裏的時間標刻即將來到戌時正。

細碎的沙子在裏面簌簌作響,被明亮的宮燈照耀得流光溢彩。

蕭成煜嘆了口氣,想起下午時沈輕稚輕聲細語,軟語勸誡,他到底沒有再拿起朱筆。

“就寢吧。”蕭成煜起身,果斷離開了禦書房。

年九福興高采烈跟在他身後,心裏念叨:阿彌陀佛,還是昭儀娘娘能顯靈。

於是到了第一日,沈輕稚就又被請去了幹元宮。

今日是小多子親自來請的,還帶了暖轎來,不過沈輕稚想自己走一走,便沒坐暖轎。

她換了一身水紅的衫裙,臉上略施粉黛,走在秋日的陽光下,就如同剛剛綻放的海棠,繽紛多姿,綺麗多情。

小多子跟在她身後,笑著說:“陛下可是惦記娘娘呢,大伴一說要請娘娘過去用晚膳,陛下就說不如這會兒就過去,這時候日頭好,還能吹吹風。”

這一句話看似簡單,但沈輕稚卻一聽就明白了。

這肯定是年九福伺候不了病中的頑固帝王,請了她過去救急。

沈輕稚瞥了小多子一眼,道:“多公公,今日本宮去了,自會好好勸解陛下,年大伴可也不能忘了本宮這一趟奔波。”

小多子立即滿臉堆笑:“娘娘說的是,大伴心裏都明白的。”

沈輕稚這才輕哼了一聲,閑庭信步地去了幹元宮。

蕭成煜今日上了小朝,因為實在精神不濟,病體未愈,所並未如何耽擱,只略安排了文淵閣的差事就散了朝。

回到禦書房,蕭成煜又召見了幾名臣公,午膳倒是乖乖吃了藥,不過下午只睡了一會兒就強撐著醒來了。

沈輕稚到的時候他依舊在禦書房奮筆疾書。

沈輕稚有時候都覺得他這個人很奇怪,就跟厲銘浩那般,沒當皇帝前也是夙興夜寐,事必躬親,這一當皇帝立即就泄了氣,早些年若非權柄沒有完全握在手裏,估摸著他都不會去上朝。

哪裏像蕭成煜這般,前朝雖不算穩定,但他到底是先帝親自選出來的太子,是以太子的身份,握著先帝的遺昭登基的。

他的身份和地位都完美無缺。

即便如此,他當上皇帝以後也從不懈怠,沈輕稚總覺得他每次去景玉宮,都是為了正事去,同她纏綿一夜只是順便為之。

想到這裏,沈輕稚不自覺便笑出了聲。

蕭成煜擡起頭,入目便是她巧笑倩兮的眉眼。

他的面色一下子便放松下來,啞著嗓子道:“你怎麽來了?”

沈輕稚便來到他身邊,先是看了看桌上的茶壺,見裏面泡了一壺胖大海,便給他倒了一碗。

蕭成煜喝著茶,聽沈輕稚說:“怕陛下不好好吃藥,只能再來看一看。”

蕭成煜聽罷,面上似是不為所動,他道:“朕怎麽會同孩子那般。”

沈輕稚又給他倒了杯茶,沒接他的話,只是看向年九福:“年大伴,還是讓禦茶膳房給陛下準備一盅川貝枇杷羹,讓陛下潤潤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