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4/7頁)

事情到了這一步,不成功便成仁,無論張保順是什麽身份,他到底只是個宦官。

蔣敏深吸口氣,垂眸看向吳姑姑:“吳姑姑,你給大伴講一講,要一字一句都不差。”

吳姑姑給蔣蓮清磕了個頭,微微側過身,開始講述起來。

張保順聽得很認真,待他把事情都聽完,才微笑地道:“老臣明白了。”

張保順擡頭看向蔣蓮清:“和嬪娘娘,老臣雖未在慎刑司當差,卻也掌領慎刑司多年,還是知道如何審訊宮人的,如今牽扯到沈昭儀娘娘身上,且這位姑姑和宮女的證詞模糊不清,老臣以為再審一審為好。”

“可好?”

他雖是疑問,但語氣裏的篤定卻不容置疑。

蔣蓮清看了一眼下面跪著的吳姑姑,思忖片刻,只能松口:“好,我便聽大伴的。”

張保順淡淡笑了。

他低下頭,看著跪在堂下的吳姑姑和林盼,這才道:“吳姑姑、林盼,你們可知誣告宮妃是要牽連家人的?”

吳姑姑道:“大伴,我知道。”

林盼也跟著道:“大伴,奴婢知道。”

張保順笑著點頭,道:“好,知道就好,回頭陰曹地府走一遭,見了被自己害死的親人,你們也要說自己知道。”

“畢竟,他們是被你們害死的。”

這話說得就有些嚇人了。

在場諸位娘娘皆是沉默以對,安靜聽張保順審問。

張保順臉上是慈祥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冷若冰霜:“林盼,你說你是跟著景玉宮的迎紅去了景玉宮後的角房,從角房發現的紙人,對嗎?”

林盼答是,張保順才道:“可你一開始說,是在景玉宮裏面發現的紙人,但角房卻在景玉宮外,除了景玉宮人,西六宮的其他宮人也可進出,在此處取水取柴,雜役宮人也會在此處歇腳。”

“你自進不了景玉宮,只能說是在角房發現的紙人,角房卻並非只屬於景玉宮,你又為何肯定是景玉宮人做的紙人?”

“你是親眼所見迎紅做的紙人,還是見她拿過?亦或者你們早就審問過迎紅?”

“她被審問出賣沈昭儀,為何還敢在景玉宮一如既往當差?若當真有這麽大的膽子,為何會被你們一嚇就說了事情?”

張保順別看這把年紀,如今又看似垂垂老矣,腦子卻異常清楚,把林盼和吳姑姑直接問呆了。

在場眾人也都沉默著,蔣蓮清緊緊攥著手,用余光往宮門口瞧去,似很是緊張。

而章婼汐則端起了茶水,一邊吃一邊盯著林盼看。

沈輕稚一早就發現了林盼證詞裏的漏洞,但她當時卻沒有詢問,一是篤定慎刑司不敢拿她審問,二也是想看看蔣家還有什麽後手。

如今張保順趕到,不用她自去反駁,倒是把這個案子的疑點全部暴露出來。

林盼被問得額頭都出了汗,她低著頭,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那個吳姑姑很是鎮定,思索片刻便回答道:“回大伴,大伴所言甚是,只厭勝之術實在聳人聽聞,我也心中膽怯,並不敢大張旗鼓明察,因此都是派林盼去景玉宮私下偵查,如今所知之事,皆是林盼回稟,這紙人也是林盼親自偷來給臣,我便也信以為真。”

“林盼是我親自教導,是我身邊最得力的宮女,我自然很是信任她,林盼,你好好回答大伴的話,告訴大伴真相。”

這一句話,便立即把林盼踩入萬劫不復裏。

若林盼所言為真,那便是她舉報有功,若她被林盼蒙騙,也只是識人不清。

好處她得了,壞處卻不沾邊。

林盼面色慘白,她完全沒想到還有張保順,而張保順出面,一看便是要保下沉輕稚。

若她今日舉報不成,她自己就要落入慎刑司,以後想要翻身便難了。

林盼緊緊攥著拳頭,她咬緊牙關,這才啞著嗓子說:“回稟大伴,是奴婢用詞不當,奴婢……奴婢不是因為迎紅的話才去調查景玉宮,奴婢早就盯著景玉宮了。”

“如同昭儀娘娘所言,奴婢心中嫉妒昭儀娘娘榮華富貴,一直想要從昭儀娘娘身上找得到錯處,因此才會仔細盯著景玉宮,景玉宮用紙一事也是奴婢先發現,特地報給姑姑,讓姑姑詢問的迎紅。”

“和嬪娘娘,大伴,奴婢真的沒有撒謊,奴婢確實在角門處看到迎紅在擺弄紙人,如此才會在無人時把那紙人偷來,若大伴不信,可把迎紅叫來,奴婢願同迎紅當面對質。”沈輕稚心中嘆息一句,這林盼真是破釜沉舟,眼看無法翻身,死也要拉他下馬。

嫉妒之心真是可怕。

就在這時,張保順卻淡淡笑出聲:“林盼,說來說去,整個案子都是你看到,你以為,你猜測,這個紙人也是經你之手呈出,你自己也說了,你嫉妒沈昭儀娘娘,即便嚴刑拷打,即便把迎紅傳來,你也咬死不會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