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7頁)

“你問她們圖什麽,圖的就是讓我方寸大亂,讓我無法舒舒坦坦過日子,若是如此,我是否會心生退意,是否會同純卉嬤嬤,亦或者以後面見太子殿下的時候沒完沒了訴苦?”

趙媛兒安靜聽著沈輕稚的話,有的地方她聽不明白,有的地方卻一瞬便聽懂。

“他們不想讓姐姐得寵?”

沈輕稚頓了頓,微嘆一聲:“也可以這麽說,但根源是,我根本尚未侍寢,太子殿下或許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所以……她們的這番手段,著實有些著急。”

“當然,即便我得寵,她們的手段也不夠瞧。”

“因為她們根本不了解我,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不知道我根本不會為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難過傷心,更不會為此到處哭訴。”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沈輕稚道,“看來,光學四書五經不夠,她們啊,應當學學孫子兵法。”

最後這一句,直接把趙媛兒說蒙了。

不過這姑娘雖說唯唯諾諾,害羞膽怯,卻也有個優點,她聽不懂的就聽不懂,不會刨根問底,她只會在她聽懂的問題上詢問。

“可這是錯誤的,”趙媛兒輕輕開口,“無論怎麽樣,欺負別人都是不對的。”

沈輕稚聽到這話,呆愣片刻,突然笑出聲來。

她的聲音輕靈,在這小院子裏回蕩,竟是引得趙媛兒也跟她一起笑起來。

“姐姐,我說錯了嗎?”

沈輕稚放下手中的繡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不,你說的很對。”

趙媛兒被她肯定一句,似乎吃了蜜一樣,笑得眼睛都瞧不見了。

沈輕稚不是冷心人,見她如此,也跟著她一起笑起來。

兩個人莫名笑了一會兒,沈輕稚才道:“這春景苑,有些人已經離開皇後娘娘太久,久到自以為是的地步,久到以為以前十幾年的主仆情分會一直在,原是皇後娘娘給了她一個最好的養老地,若是如此下去,倒是被她弄成了自己的桃花源。”

沈輕稚說的便是純卉。

李大山和朱興海敢如此陽奉陰違,一個是因王夏音給了好處,亦或者承諾了什麽以後,另一個則是純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要看看她們自己要如何行事。

她自覺是在替皇後娘娘瞧看人,卻忘記了,沈輕稚跟趙媛兒同那三個宮女不同,她們兩人是皇後親自選出並讓在坤和宮聽訓過的,皇後選出來的人,親自教導過,還用你一個嬤嬤再管教?

她此舉不是打沈輕稚的臉面,是在倚老賣老,讓皇後娘娘不痛快。

所以,沈輕稚才說她自以為是。

她在這春景園裏作威作福,拿捏那些侍寢宮女和宮人們訴苦無門,肆意妄為多年,這才有了今日這般得意忘形。

整個春景苑中,無論如何,李大山和朱興海肯定是純卉親自選出來的,這兩個若非她的人,也不能在春景苑中興風作浪,也正因此,上行下效,看公公們都敢給沈輕稚沒臉,那旁的宮女黃門自是不敢如何親近。

他們便也只能冷著,淡著,陰奉陽違著。

一個人還好說,若是一整個春景苑的宮人都如何,能叫沈輕稚的日子難受死。

一日三餐不濟,茶水點心沒有,衣裳洗不幹凈,院落臟亂不堪,若是再偷偷做些臟事,那簡直可以讓沈輕稚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她若是傻了吧唧去尋純卉申訴,恐怕還會被純卉說要多思多想,宮裏便就如此,她若是應付不來,便只能忍著。

沈輕稚當然不會去尋純卉,她也不想忍,總要給這些人一個教訓,才讓他們知道做事要動腦子。

沈輕稚手裏擺弄著已經繡出一半山峰的繡繃,對滿臉迷茫的趙媛兒道:“你啊,每日就好好聽講,幾位女先生都是大儒,能得她們教導,聽一聽教音,才是我們在這春景苑的益處。”

趙媛兒使勁點頭:“是,我知道的,我會好好聽講。”

沈輕稚看向她,倒是問:“媛兒,你為何要來做侍寢宮女?”

以趙媛兒的性子,她一看就不是能跟人爭寵的人,甚至沈輕稚覺得她可能還會懼怕蕭成煜,畢竟蕭成煜看上去跟冰塊似的,年輕小姑娘大抵都會害怕。

趙媛兒微微一頓,她想了想才道:“一開始是沐芳姑姑看中我的,她問我願不願意,我說不願意。”

趙媛兒低下頭,很緩慢才說了一句:“我確實怕,也知道自己沒這福氣,別一個弄不好榮華富貴沒享到,還得罪了貴人,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真不錯,竟學會了這一句成語。

趙媛兒垂下眼眸,看著自己纖細卻骨節粗大的手指,低低道:“可這事不知叫誰知道了,以前跟我要好的姐妹,同我一起當差的宮人們就都開始疏遠我,因著我一貫嘴拙,她們就整日裏陰陽怪氣,當著我的面說我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