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紅拂夜奔

林予悲傷地發現,自從遇見蕭澤後,他的生活每天都在刷新,比如現在睜著瞎眼看小電影,下身激動地一塌糊塗。

視頻畫面已經停止,但他的目光黏著在上面,害怕移開遇見蕭澤的視線。濕漉漉的頭發都成了半幹狀態,他還抱著蕭澤的手臂,感覺撒開就會迎面接到一拳。

剛才吞咽口水是因為燥熱激動,此時吞咽口水完完全全是因為緊張不安。林予微微側過頭去,把汗濕的臉貼在了蕭澤的肩膀上。

他張張嘴,不知道要說句什麽做開場白。可蕭澤沒有等他,猛然抽出手,力量大到把他甩下床去。他條件反射一樣緊閉雙眼,做好了被暴揍一頓的準備。

蕭澤看著林予那副軟弱可欺的樣兒,伸手就扣住了對方的肩膀,另一只手按著後腰一撈,直接把對方帶進了懷裏。

林予嚇懵了,以為蕭澤要卸他倆胳膊:“哥……你聽我解釋……”

蕭澤卻問他另一回事:“還硬著?”

“……我不知道。”林予慌張地低下頭。

(愛國民主,誠信友善。堅強勇敢,啥都沒幹。)

蕭澤松開手,低頭嘴唇正好碰到懷中人的頭發,語速不緊不慢,像拆禮物,也像用鈍刀割一塊肉:“緊張成這樣,很少弄?”

林予輕輕點頭:“嗯。”

蕭澤又問:“怎麽看倆男的上床也會激動,你什麽取向?”

林予使勁搖頭:“不知道……”

蕭澤低頭蹭著林予的發絲:“其實什麽取向都無所謂,反正——”

“哥?”林予在對方的停頓中有些驚慌,“哥,我!”

他噎住,和蕭澤目光交匯,這些日子裏第一次真正的目光交匯。蕭澤眉眼鋒利,眼中又毫無溫柔親切可言,低聲切齒道:“反正,你就要滾蛋了。”

勾著後腰的手猛然施力,林予在天旋地轉中被扔下了床,他甚至打了個滾兒,腦門兒還撞到了床頭櫃。

狼狽地爬起來,內褲裏濕濕黏黏的很是難受,可他顧不得,趴著床邊拽蕭澤的被子哀求:“哥,我來找你就是想坦白的,我確實看得見,但我不是故意騙你。我擺攤兒算命一直假裝看不見,我以後不了,以後改,你別攆我走……”

蕭澤投下目光:“沒遇見我之前不也照常活著麽,幹什麽痛心疾首的,騙上癮了?”

林予攥著被角:“哥,我再也不騙你了,我以後多幹活,你說什麽我都聽。你別讓我走,我沒地方去,我就想跟著你。”

蕭澤不耐煩地看著他:“你這張小臉兒挺適合使苦肉計,但是次數太多照樣沒用。要麽滾回閣樓睡最後一晚,要麽咱們直接上一趟派出所。”

所有說詞都卡在喉嚨,林予終於撒開了手。他爬起來在床邊站著,急得眼角和鼻尖都紅了。見沒有絲毫轉圜的余地,他只能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終於掉了淚。

他在蕭澤的視野裏說了最後一句:“這些天,對不起。”

門關上,腳步聲輕得幾乎聽不到,蕭澤靠著床頭久久沒有動彈,最後下床去陽台上抽了根煙。

那個傍晚他把煙吹散在林予的臉上,其實對方都看得見。

這忽悠蛋戲真好,瞎得可真自然。

忽悠蛋已經上了閣樓,剛沖洗完換了內褲。

林予光著兩條腿躺在單人床上沉思,苦肉計的確使用得太頻繁,他剛才居然都流出眼淚,他也很意外。不過他不想承認,剛才也的確又慌又怕。

重點是蕭澤已經不吃扮可憐這套,面上一絲動容都沒有。林予翻來覆去地想轍,難道明天真的要滾蛋嗎?

他打滾兒卷上毛巾被,最後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了,幹脆另辟蹊徑。既然蕭澤軟的不吃,可能真的喜歡吃硬的,要不破釜沉舟,明早攤一套十個雞蛋的煎餅果子,趕他走就撐死在門前。

第二天一早,蕭澤甚至沒有去晨跑,直接上了閣樓。林予蜷縮在被窩裏做夢,被踹醒時還直犯迷糊,他甚至忘了昨晚發生的事兒,傻乎乎地問:“哥,又要去跑步嗎?”

蕭澤俯身拍拍他的臉:“收拾東西走人,別耽誤你出攤兒。”

林予一下子清醒了,坐起來縮在床角,還裹著被子:“你還沒消氣啊……要不你打我一頓吧,以後每個月交房租交飯費,晚上看店擦地還不行嗎?”

“別廢話。”蕭澤直接從桌上拎了林予的背包,把衣櫥裏掛的衣服胡亂地塞了進去。林予見狀知道蕭澤是來真的,估計說什麽都沒用了,畢竟他騙人在先。

“哥,可我撞樹都頭破血流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還救你一命呢,功過相抵行嗎?那你看我表現,我接下來戴罪立功。”

“我額頭的傷還沒好呢,你說過至少讓我養好傷……”

“哥……你原諒我吧。”林予從床角爬到床邊,把自我挽回的話都說盡了。他垂著兩條腿,才發覺自己沒穿短褲,驚道:“姓蕭的!你不能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