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誰喜歡你了?!(第2/3頁)

紀慎語回答:“許多倍。”他幾乎移不開眼,全神沉浸在丁漢白的幽深目光裏。而丁漢白首肯,眼色眉峰醞著層侵略性:“我爸、我爺爺,再往上幾輩,他們都是技藝遠大於經營,可現在發展得那麽快,玉銷記要不想江河日下,那就必須改。我會做這件事兒,不管我幹什麽都好,我都會做。”

丁漢白又說:“就算不行,幾個古玩城養也要養著玉銷記。”

紀慎語茅塞頓開,丁漢白的計劃不止是成全自身心願,還是托底的後路。他們挨得極近,沙發明明寬敞一半,可是爭辯間反更近一步。

丁漢白盯著紀慎語消化,目不轉睛,好似盯什麽緊俏的寶貝。

盯著盯著,他忽然笑了。

造東西的本事惹自己傾慕,又雕出個鎮店之寶,期中考試依舊名列前茅。

他一語中的,珍珠竟然真的是顆珍珠。

盯久了,清明的目光變得黏糊,丁漢白移開,重新打開電視掩耳盜鈴。正播香港電影,與僵屍有關,他生硬地問:“敢不敢看?”

紀慎語沒答,他想,丁漢白就在身旁,那他應該敢吧。

屋內只余電影聲,他們屏息凝視,開頭發展一過,紀慎語在高潮之際揪住丁漢白的袖子。都怪紀芳許,晚飯不讓吃飽就算了,還讓早早睡覺,他從來沒看過這種午夜档。

“師哥。”紀慎語問,“你真的很想讓我和你一起倒騰古玩嗎?”

丁漢白說:“不知道是你時很想,知道了就那樣。”他昨天摸了紀慎語的手,也說了,他不想讓對方結那樣的疤,受那樣的疼。

電影演完,丁漢白扭臉:“別把自己想得多要緊,如果沒遇見你,難道我就什麽都不幹了?”

紀慎語忙說:“可你不是遇見我了嗎?”

這話無端曖昧,哪怕紀慎語純情無意,也讓丁漢白有點搖晃心旌。他嘴硬:“遇見你是我倒黴,一來就分我的地盤兒,傷了要我伺候,還敢在我車梁上刻字。乖了就師哥長師哥短,不高興了恨不得叫我穩妥捧著,當初走丟就不該找你,省去我多少麻煩。”

紀慎語知道這人嘴巴厲害,企圖左耳進右耳出,進完一半發起壞,說:“師哥長?”見丁漢白對他怒目,湊上去,“師哥短?”

丁漢白帶著三分氣,遏制不住般將紀慎語一把鉗住,那力道,那姿態,身體相觸後才知道另外七分又全是沖動。

紀慎語只是玩笑,此刻以為要挨揍,忙不叠地道歉……可隱約覺得丁漢白並非氣惱,於是不知如何是好地喊困。丁漢白松開他,讓他先去睡覺。

紀慎語訥訥:“不一起去睡嗎?”

丁漢白突然發狂:“誰他媽跟你一起睡覺?!”

紀慎語發懵:“我是說一起回小院……”

不待他說完,丁漢白猛然起身,急吼吼地自己走了,手裏甚至還攥著遙控器。大步流星,丁漢白踏著月光,回到臥室時手一松,遙控器的殼子竟被他捏碎。

一宿混亂的夢,蘊含沖動與幻想,蒙著層湘妃色的影子。

縈繞拘纏,天明夢醒,方知那點顏色是磨紅的指尖。

丁漢白誰都不想理,誰都不想看,徑自開車去了玉銷記。老派的話來講,他是大少爺,再加上脾氣壞嘴巴毒,陰沉時簡直是尊盛不下的佛。

夥計們誠惶誠恐,怕丁點錯漏砸爛飯碗,然而忙碌一上午,恍覺老板並沒注意他們,反倒像……神飛天外。

丁漢白端坐於櫃台後,正沖店中央的玻璃展櫃,那玉薰爐好似電視機,無形中播放著畫面。他瞧得一清二楚,紀慎語窩在機器房雕刻,紀慎語疲憊不堪睡著,紀慎語躲著修復,紀慎語在巷中落荒而逃。

場景變換,丁漢白許久沒有眨眼,少看一幀都怕不夠。

他想,他這是怎麽了?他到底在發作什麽病症?

忽地一晃,資歷最深的老趙湊在櫃台前,問:“老板,大老板原定月底去赤峰瞧巴林石,連單子都定下一張,需不需要改動?”

丁延壽咳嗽還沒好,內蒙那麽冷,去一趟得咳出肺葉子。丁漢白應下:“把單子拿給我看看,月底我去。”

老趙說:“到那兒還是住在烏老板家,之前他和大老板電話都打了好幾通。”

丁漢白十來歲就跟著丁延壽去過,用不著事無巨細地囑咐,煩道:“你往旁邊挪挪,擋光了。”對方走開,玉薰爐又落入視野,他魔怔般繼續盯著。

一天沒開張,常事兒,六點多還未打烊,丁漢白卻早退得影兒都瞧不見。他騎車子閑蕩,半點時到達六中門口,想抽查一下紀慎語是否逃學。

拙劣的借口,實打實的自欺欺人,丁漢白煩自己這德行。當學生們魚貫而出,他一眼瞧見背包小跑的紀慎語,煩勁兒又刷拉褪去,湧來莫名其妙的開心。

“紀珍珠!”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