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3頁)

不等陳若吟發作,他快速地說:“因為丞相年輕時惹了個寡婦,叫寡婦的相好尋上門,切了那子孫根!”

陳若吟面色發白:“胡唚……胡唚!”

霍臨風跳上車:“看來丞相要走著去皇宮,本將軍和睿王先行一步。”說罷,奪過韁繩輕輕一甩,駕著馬車拐進了路口。

車門半掩,孟霆元屈身其中朝外窺,說:“霍將軍,多謝你為本王出氣。”

霍臨風心想,怎麽如此自作多情?他沒吭聲,沉默著,孟霆元稍稍推開些門縫,低聲問:“陳若吟當真被那個了?”

霍臨風含糊地“嗯”一聲,連當朝皇子都敢蒙,孟霆元似乎十分好奇,說:“怪不得他權勢滔天,卻孤家寡人,叫他斷子絕孫的是什麽人,夠狠的。”

“是個屠戶。”霍臨風答,“殺豬殺慣了。”

孟霆元沒忍住,扶著門框噗嗤樂出聲,包含滿滿的嘲弄,霍臨風回頭瞥一眼,枉顧尊卑地說:“你父皇剛駕崩,竟然還能笑出來。”

聞言,孟霆元笑意更甚,好一會兒才收斂神色,待他沒什麽表情後,道:“從小我就不得父皇重視,我的課業是最好的,以為出色些便能得他青眼,誰知換來恩師的滅門之禍。”

當年他未滿十歲,那之後,沒有太傅敢認真教他,朝堂上的官對他避之不及,一成人,就被命令宮外居住,他不像個皇子,倒像個災禍。

霍臨風問:“你恨麽?”

孟霆元想了想,答非所問地說:“我解脫了。”

前頭不遠處,皇宮的輪廓漸漸清晰,宮門緊閉著,守門的驍衛軍足足增添了一倍。霍臨風和孟霆元相視一眼,加快速度奔了過去。

睿王府,角園的山茶花開得正好,除卻此處盡是凋零之景,容落雲和陸準在園中閑逛,不惜花,一路不知薅掉多少花瓣。

陸準說:“這皇帝怎麽說死就死,叫人措手不及。”

容落雲有些心煩:“難不成先張貼皇榜,詔曰,皇上駕崩在即,都準備著?”

陸準嬉笑,有股子少年不知愁的爛漫,一旋身,從腰後抽出兩柄彎刀,興致勃勃地說:“二哥,我的刀法精進許多,耍給你瞧瞧?”

左右也是等消息,容落雲在廊子外坐下,揣著棉包觀看。陸準起勢,大開大合地在園中練起來,兩勾彎刀如新月,斬落山茶花,彌漫四處的清香。

容落雲眼不眨地盯著,捧場叫好:“妙!來一招十字鎖!”

陸準倍受鼓舞,躍起來,在花叢中輕盈敏捷地揮刀,容落雲看到高興處,縱身飛掠,鞋尖兒點著山茶枝頭,單手出招與陸準切磋。

不多時下起雪來,兩人打得激烈,紅面襯白雪,掩不住的生靈鮮活。哎!陸準驚叫一聲,停下,兔毛圍頸的縫隙間,被插進一支未綻放的花骨朵。

以山茶為兵刃,直取要害,他不滿道:“二哥,我輸了。”

容落雲說:“輸給我很正常,噘什麽嘴。”

陸準辯駁:“那我不是進步了嘛!”他推著容落雲坐回廊下,摘掉花,“這套刀法厲害許多,是大哥的幫我鉆研的。”

提及段懷恪,容落雲有點想西乾嶺,問:“大哥可不能偏心,幫你鉆研刀法,那幫老四什麽?”

陸準一拍大腿:“老四那臭小子!他成日往軍營跑,我看他呀,寧做軍中的一個兵,不做不凡宮的四宮主。”

容落雲倒是欣慰:“老四喜歡,就隨他去罷。”

陸準酸溜溜地說:“從前跟二哥混江湖,以後跟二嫂謀功名,哼……”

容落雲沒聽懂,怔愣片刻才回神,二嫂,是說霍臨風?

他捧腹一樂,倘若昭告不凡宮的弟子,匯聚邈蒼台,大夥兒會不會齊齊喊霍臨風一句——宮主夫人?

越想越禁不住,腦中,陸準和刁玉良分居左右,纏著霍臨風鬧,一口一個“二嫂”,段懷恪君子些,客氣地喚一聲“二弟妹”,實在是滑稽!

笑鬧得正歡,雪下大了,管家撐著傘來尋他們,哄他們進屋暖和。

容落雲和陸準回蟄園,途經一座小樓,樓內傳出斷續的琴聲,聽來頗為哀婉。容落雲問:“是誰在樓中撫琴?”

管家答:“是王妃,估摸皇上駕崩,王妃心中憂愁罷。”

容落雲靜聽片刻,只覺琴音隱藏著悲苦,他頗覺奇怪,睿王多年不得寵,與成帝父子情薄,沒想到王妃卻如此哀痛。

他未細思,迎著寒風細雪走了。

這一日無趣得很,雪越下越大,也出不得門子,容落雲索性在房中讀那本《孽鏡》,偶爾布一局,琢磨奇門之術。陸準抱著太平烤地瓜,一味地吃,倒也算安生。

直至午後未時,杜錚在外間叫喚:“少爺回來啦!”

容落雲憑窗一望,見霍臨風剛邁入園中,肩頭沾著雪,仿佛勝仗那日從漠上歸來。久看不厭,仍心生歡喜,他招招手:“老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