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3/3頁)

聽到常駐兩個字,輿水憐左手壓著車內座椅,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輿水憐越想越覺得這不像是Boss的作風。

想要糊弄彭格列的方法不是有很多嗎?

既然他們認人,那就讓其他人易容成他的模樣不就好了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貝爾摩德吐了口煙圈,“行不通,再怎麽高超的易容,在彭格列的首領的面前都形同虛設。”

難怪Boss會真的讓一個殺人機器去掌管一個外國分部。

他大概會另外找個得力幹將來“輔助”泰斯卡,架空他的權利,讓他只做個負責在彭格列那裏刷臉的通行證就行了。

哪怕她並不想,但貝爾摩德還是繼續了下去說:“Boss的意思是——‘泰斯卡’以後必須留在意大利。”

輿水憐愣了愣,問道:“……Boss是要讓我永遠不回日本了?”

貝爾摩德一直看著窗外,看著自己燃著的煙頭,卻不肯扭頭看看輿水憐。

她悠揚的聲音再度響起——

“Boss的意思是——‘泰斯卡’這個身份,以後只能在意大利用,並且要讓組織的人都知道,泰斯卡永遠留在意大利。組織會給你一個新身份和代號,只要不在意大利,你就用新身份見人,我會教你如何易容。”

“我不明白。”輿水憐下意識地說,“為什麽要做這種麻煩的事?”

“因為‘泰斯卡’擁有彭格列的支持和意大利分部的話語權,這個身份會因這兩點水漲船高。”

而這不是一個日漸衰弱的Boss想看到的。

他太衰老了,手下已經有朗姆和琴酒兩個大派系了,這時候如果再有第三個人入場,他就得花不必要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到□□和約束這個新派系上,偏偏這個派系並不是他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是被彭格列這個強勢的第三方給推上去的,首領怎麽能給他信任?

綜上來看,還不如掐死他的成長機會,繼續讓他做一個完美的工具人。

輿水憐在貝爾摩德的沉默中,也想到了這一層。

“……真的一點余地也沒有嗎?”

貝爾摩德臉色比他還難看,她竭盡力氣,卻只能緩緩搖了搖頭。

輿水憐感覺嘴裏發澀,“那新身份呢?給我的新身份又安排了什麽工作?”

貝爾摩德一頓,她似乎更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女人又點了一支煙。好像這樣就能延緩解開這個真相的時間,

“一份新的實驗計劃。”貝爾摩德笑得很慘淡,“你現在不會想知道內容的。不過,從你的身世來看,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貝爾摩德最後那句話已經算是安慰了。

輿水憐下意識反駁道:“我還要感謝他嗎?”

他頭一次對人表現出如此強烈的語言攻擊性,貝爾摩德也是初次見到這樣的輿水憐。但她並不介意,因為這樣反而會讓她心裏好受點。

“……抱歉,我不是針對你。”輿水憐飛快說,“讓我想想。”

組織讓他不能再使用自己的臉、自己的身份、用一個全新的身份繼續在組織裏為他們賣命。

還有那個實驗計劃……一聽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論壇裏對貝爾摩德一直有許多猜想,其中就包括了組織裏那些以他現在的身份無法涉及到的奇妙實驗。

輿水憐沒想到自己也會被卷入其中,如果是前段時間,他能有機會走進組織的核心,也許他還會感到慶幸。

現在不同了。

……他開始害怕了。

就像有一把巨大的剪刀在為他剪羽。

他那好不容易長出來的羽毛、長著他的自尊、長著他正野蠻生長的未來、和他的朋友們喜歡的模樣的羽毛,正在被一雙大手給暴力的剪除。

輿水憐僥幸地想著——就算他是一只被剪掉羽毛,變得醜兮兮的鳥也不要緊,反正他的朋友們也一定能認出他來。

可組織居然連讓他變成折翅鳥還不夠,還要把他改造成其他模樣嗎?

這不是讓他回到那個一無所有的起點嗎?

……開什麽玩笑啊。

這不就是在玩弄別人的人生嗎?

什麽禮儀、道德他都不想管了,此刻他只感覺到一股無法熄滅的怒意在翻湧。

只是很快,他感受到的強烈的疲憊,猶如壓在脊背上的山巖。

……太荒謬了,輿水憐靠在椅子上,心想。

為什麽啊……?

打火機的聲音啪地響起,貝爾摩德卻沒有點煙。

她打火機在手中把玩兩下,用這個聲音吸引輿水憐朝她看去,而沒有通過主動喊他的名字讓他看向自己。

因為她喊不出口。

“Boss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她看著前排的鏡子裏的輿水憐。

“誰?”

“……你真正的母親。”

聽到他的話後,貝爾摩德看到鏡子裏的少年雙目微微睜大。

她想,贗品和正品,終究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