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咬緊了牙關, 手有些在打顫,知道他不愛聽這兩個字了,千言萬語也只匯成這兩字。

“……沒有。”

宋南津望著她, 眼神漸涼。

他動作緩慢地抵了抵牙關, 笑了。

“好啊。沒有。”

他直起身, 也收了手,滅掉的那支煙被他重新點燃,輕吐了一圈煙霧。

“你有種, 文征。”

他盯著文征的臉, 擡起手指最後在上面輕輕摩挲, 一直盯著,像看著誰。

過去的文征, 還是現在的文征。

總歸,都是文征。

手指離開的那一瞬間有一絲眷戀,離開前一秒都仍留念那種觸感, 最後,收手。

知道她怕,宋南津沒有為難, 還是走了。

他走後,留在那兒的文征摸了摸自己的後腰, 心跳一直沒有平靜下來, 有些發軟地往後靠, 手癱軟地往後撐住, 無意撐到衣物籃裏還濕著的衣服, 下意識收回了手。

那個夜晚飯桌上的文征一直都心不在焉。

黎纖剛睡醒沒什麽食欲, 宋蘭春一直在讓大家吃菜, 文征也沒什麽反應, 到最後被叫名字才回神去周旋,飯後大家拍了個大合照,一天才算完。

至於宋南津,早在飯前跟他那些朋友出去組局了,一晚上也沒再見人影。

飯後宋蘭春小聲跟黎纖埋怨:“你那個哥啊,又不知道去哪了,我都說了哄哄那些阿姨們,要她們為他姑姑未來事業鋪路,他倒好,沒吃飯就開著他那跑車溜了。”

黎纖口吻滿不在乎:“宋南津那人還不是這樣,誰管得了他?我反正是管不著。”

文征收拾東西,一聲沒吭。

那兩天上班沒什麽食欲,文征中午都沒怎麽吃,不好好吃飯的後果就是胃疼又隱有趨勢,中午同事們下去買飯,看她捂著腹部有點怏怏地坐那兒,幫她帶了一份粥上來,要她注意身體,文征就跟他們說感謝。

陳寬說:“謝什麽啊,都一個辦公室的,也就只有咱們氛圍才那麽好,你看隔壁辦公室,那人家才分分鐘宮鬥大戲似的。”

“隔壁?就嚴紅那辦公室啊。”有人問。

“是啊。”陳寬在他工位上吃了口包子,記起什麽,轉頭說:“對了,嚴紅要被辭退了。”

文征拆粥盒的手一頓,擡頭。

他們像回憶似的,說:“查了才知道,她來咱們台幹的一些事可多了,收受好處,仗著有個阿姨在台裏專門打壓有能力的新人,據說,連帶著她那阿姨也要被查咯。”

“誰查的?”

“不知道啊,反正突然爆出來的,她那阿姨也是可憐,其實人還好,都是聽嚴紅攛掇的,現在有這黑料,下份工作背調都別想好過了。”

文征把粥放到桌上,別人問:“文征,怎麽了?”

她搖頭:“沒有,記起來一點事。”

那天中午她和張寄見了一面。

就南都大學這事,他們要做資料,那些受害人的家庭背景,具體受傷情況,都要做一個細致總結。

新聞匯報數據可不能隨意,都得去切實調查,這是作為新聞媒體人的基本素養,只是太過繁累,現在一般人還真不願意跑,就願意待辦公室裏隨便打打字舒舒坦坦,才導致一些媒體記者的口碑越發差勁,到大眾眼裏狗仔這詞也沒了褒義。

他們還是去了那家咖啡廳,找了個面對面的位置。

張寄說:“走之前希望這件事能處理完,到時候,你幫忙發布就好。”

文征還在想白天的事。

事實上嚴紅白天還給她發了一條短信,她覺得很匪夷所思。

上面都是給她道歉的,說不該欺負她,打壓她,文征在想自己過去有哪裏受她打壓了。

這事,有點蹊蹺。

所以過了半天才回神,說:“嗯,是的。”

張寄說:“你最近是怎麽了,看著有點虛,對了,喝不喝什麽?冰美式?”

“我不喝冰的。”文征說:“上次生理期,挺疼的。”

說起生理期,張寄記起來什麽,說:“不好意思,我忘了。那給你點熱的?”

她搖頭:“熱水就夠了。”

張寄把東西遞給她,還是有些在意文征情緒,說:“對不起,工作太忙了,這些細節平時都沒能顧得上。我最近也和我爸說了,過段時間咱們就一起回家吃個飯,我家裏人都挺想你的,一家人聚聚,也挺好。”

文征擡眸,說:“張寄,你現在還覺得,咱們能走到結婚嗎?”

張寄動作停頓,說:“怎麽了,你……不想了嗎?”

文征搖頭:“其實結婚原本並不是我人生目標的,只是去年你提起,你對兩個人未來有個確切目標,我才跟著有這個雛形想法。才試著覺得,或許每個人是可以有個依靠。”

張寄說:“征征,你信我嗎。”

文征不語。

他坐她對面,道:“我這麽努力,只是希望未來有一天可以是我們兩個人一起,我母親去世那天不是說了嗎,以後,這條路我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