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火機摁下,火光乍現。

可又擡眼,像是記起什麽,他手指把剛燃起的煙頭給掐了,隨手把打火機給放下了:“下次說話可以不用那麽小心翼翼,在這邊,也不是什麽外面人。”

文征剛要說話。

他又擡手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跟人聊工作款項的事,文征的話全咽了回去。

人家也就是隨口跟她提的一句,扭頭就忘的,哪那麽在意她呢。

打了個電話,宋南津揀起衣服拿著車鑰匙就出去了,比她還快。

文征站門口,後知後覺記起還得上班,穿好鞋拿上鑰匙就趕緊出門了。

到路邊一輛黑色幻影駛了過去,流暢車身,是他喜歡的風格,也是路人都要多看一眼的程度。

文征出去得慢,正好看見車內男人單手把控方向盤,他視線淡淡盯著前邊的樣子。

他還是那樣,臉型優越,特別是下顎線特別清晰。

他跟別人打電話。

看也沒看她,要做什麽都是徑自的。

文征沒多想,撐傘就去了公交站。

昨天那新聞事件鬧得沸沸揚揚,頌上飯店背後有人,知道他們這群媒體要曝光很是惱火,本來一大早來打電話警告,辦公室太繁忙沒人理,後來人家改了策略,說是出錢把這條買下來,只要他們別曝光。

他們搞民生新聞的,怎麽可能,鬧了一早上,到十點多辦公室才陸續平息。

文征去辦公室時幾個同事在那聊天,端著咖啡撐著胳膊討論什麽,看到她,紛紛欲言又止對視沒講話了。

文征把包放工位上,準備囫圇吃點早餐了趕緊做昨晚沒做完的工作。

同事過來打印文档,在桌上理了理那摞文件,小聲說:“剛剛他們在說呢。”

文征扭頭:“說什麽?”

“就昨天咱們出去累死累活跑的那些,巫婆一下就把素材交上去了,還說是她指導的功勞。前幾天加班的業績又算不到咱們頭上,我們被壓幾次了?有個什麽事出去跑的是我們,回頭功勞全算她頭上了。”

文征辦公室領導叫巫姍,辦公室同事開玩笑給她起了綽號巫婆。

以後工作上對領導一有抱怨就拿這綽號出來調侃。

文征說:“算了。反正提成也沒多少,做事歸做事,她不會太虧待我們的。”

“話是這麽說哦。”

“陳寬呢?”

“進去挨批了。”

“為什麽?”

“為什麽,咱們辦公室領導什麽德行你不知道,總不是一周有七天總要找個理由批你一次,說他上班老不坐好沒個人形象,無語吧。”

文征了然,回對方一個無奈的表情。

他聳了聳肩:“不說了,我趕緊回去,免得下一個遭殃的是我。”

文征嘆一聲氣,也對著電腦開始工作。

五點半下班,今天文征沒加班,跟朋友一起下電梯。

跟人聊天時對方說:“文征,咱們這個提升空間不大工資也就那樣,你怎麽做得那麽安逸啊,專業那麽好,結果現在一個月就幾千塊的。你男朋友多好,研究生對吧?真好啊,他寵你不。”

文征說:“嗯,還好。”

“什麽還好,你那麽漂亮,怎麽著也不該在這局限了。你看每天往外跑胳膊都曬黑了吧,你看隔壁辦公室那誰有背景,半年升組長一年升部長,你呢,當初進來咱們這批你履歷最優秀了吧。”

文征搖頭:“算了,過日子的,安逸就好吧。”

又想到什麽,伸手摁了電腦按鈕:“就怕連安逸也做不到。”

剛下樓收到張寄信息,之前說好了今天兩人吃飯,文征跟同事說:“男朋友要來了,先過去了。”

“好。”朋友說:“真羨慕,和男朋友感情真好啊。”

文征笑笑,說了句沒,之後去了路邊等著。

張寄已經在路上了,他還沒買車,但他學校有個同學家裏有錢又大方,買了輛車身邊朋友借就給,他們幾個男生有點事就借人家的,畢竟這年頭沒個代步工具的也不方便。

張寄最近挺忙的,他媽媽前兩年過世了,家裏也就剩個父親。

清貧家庭出身的,平時做事就認真。

這不是聽他說馬上想進什麽體制內的科研團隊,要打點,上下做事表現也就積極得很。

張寄到路邊的時候夜幕剛要落下來,擁擠人潮的晚高峰早已過去,他開著車在高架橋下停,看見文征,遠遠朝她招手:“征征。”

他下車幫她打開車門,又說:“沒等久吧,剛剛過來的大道好堵,晚了點。”

張寄長得很有斯文氣,戴著眼鏡,模樣還算不錯。原先穿著白短袖去大學教室,還有人以為他是什麽學長,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他做事很細致,講話可能直了點,但平時做事很細心基本不會太讓人覺得不適。

“還行。”

文征沒說也就是在這一塊看著天邊晚霞到夜幕的程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