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刀山火海我都會來。”

周朔一晚上沒睡,大腦處於極度興奮狀態,雖然他恨不得立刻沖到顧清渠房間問問他到底怎麽想的,但畢竟過了毛頭小子的年齡,理智壓著沖動占據上風,他的任何舉動總會三思而後行了。

於是三思到清晨六點,周朔給顧清渠打了電話,用原來的手機號。

顧清渠很快就接了。

周朔故意沒出聲,顧清渠遲疑片刻,開口說道:“周朔?”

周朔蹦到嗓子眼的心臟猛地向下一沉,安穩落回原位。

“清渠,你知道是我啊?”

顧清渠對此提問避而不答,他反問:“你現在到底用哪個號碼?別換了吧,怪麻煩的。”

“就這個。”

“哦——”顧清渠意味深長,“那你昨天聯系我的號碼是幾個意思?”

周朔理直氣壯地說:“唬你的。”

顧清渠失笑,“周朔,你的心眼怎麽這麽多了。”

“有你多麽,”周朔不服氣,他們原本揣著明白裝糊塗,現在不裝了,坦率得明明白白,“清渠,你在哪兒?我找你。”

“找我幹什麽?”

“吃飯。”

顧清渠看了眼時間,“吃早飯?”

“你要是想吃到晚上我也有時間的,”周朔坐在汽車上,他一只手已經握住了方向盤,準備去顧清渠的酒店,“就在你住的酒店開個包間,我們邊吃邊聊,慢慢聊。”

顧清渠怔了怔,不可抑制的緊張,他恨不得立刻回去,但人已經在飛機上了,馬上就要關機。顧清渠言簡意賅,“周朔,我現在沒時間。”

周朔的汽車剛竄出去一米,立刻停了,“怎麽了?”

“公司有事,我要回去一趟。”

周朔沉默很久,回了聲哦。他說不上是不是失落,但情緒起伏確實沒有前幾次大了,主要取決於顧清渠的態度,總有不朽的期盼在。

“去多久啊,還回來嗎?”周朔問。

“回,”顧清渠說話的聲音不大,像是暈暈欲睡地樣子,“後天晚上的飛機回來,我把航班號發你,你來接我嗎?”

周朔習慣了顧清渠的拐彎抹角,對如此直白就不太適應了。周朔傻了吧唧地笑了很久,笑得顧清渠都耐煩了。

“你來不來?”

“來,”周朔說:“刀山火海我都會來。”

顧清渠說好。

兩天後的晚上,周朔提前從車底下鉆出來,搓了一個小時的澡,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小王從他身邊經過,聞到了高档香水的氣味。

問老板去哪兒,老板只回了四個字——

招蜂引蝶。

蝴蝶的飛機延誤了一個小時才落地,周朔等得焦慮,路過機場小超市買了包煙,本質想緩解焦慮。但周朔平常不抽煙,一口下去,差點沒把肺嗆走。周朔把點著的煙滅了扔垃圾桶,整包的還沒來得及扔,機場廣播顯示顧清渠的飛機已經落地。

周朔飛奔向接機口。

顧清渠怡然自得,姍姍來遲。

“清渠,吃飯了嗎?”周朔問。

“沒有,”顧清渠嫌飛機場的東西難吃,一路只喝白開水,他坐在車裏,手裏捏著周朔遞過來的面包,一言難盡,“就吃這個?周朔,你要請的飯呢,我可惦記兩天了。”

周朔不端著,在顧清渠面前把所有的本性都釋放了,“嗯?你光惦記飯了?沒惦記我嗎?”

顧清渠驚訝地扭過臉。

周朔嘴角上揚,也裝模作樣地偏頭,“怎麽了?看我做什麽?”

顧清渠不可抑制地笑,承認了,“是,我惦記你,惦記了很久啊。”

周朔得意洋洋,“回哪兒?清渠,你訂酒店了嗎?”

這是徹底把飯忘了。

“沒有,”顧清渠說:“沒有酒店,我無家可歸了。”

“去我家。”周朔輕輕地開口說話,他把車駛上主路,過了很久,才想起什麽,偏頭問:“清渠,行麽?”

“行。”

這一切順理成章,中間九年的時光,皆如空白畫紙,可添繆繆幾筆講述,隨後彈指一揮,消散得無影無蹤。

周朔的家在市中心的小區裏,小區很新,已經是剛建成的,並且根據每家每戶的光照率,入住的人並不算多。

顧清渠心中疑慮——周朔也是剛回的荷口嗎?這套房子剛買的?

然而周朔是顧清渠肚子裏的蟲,一個表情上了臉,就能知道他是什麽想法。周朔停好車,十分貼心地答疑解惑,“我是兩年前回的荷口,之前一直住在郊外的房子裏,可是出行太不方便。這套房子是今年年初才換的,剛裝修完,我自己也沒住過幾天,清渠,你是第一個客人。”

顧清渠挑眉:“客人?”

周朔短促一笑:“嗯?你想成為主人嗎?”

哪怕顧清渠身經百戰,也吃不消心尖上的人如此撩撥,他臉紅了,紅得相當明顯。顧清渠欲蓋彌彰地偏開臉,不想讓周朔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