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年郁回消息的速度一如既往地快,單一個‘好’字後又發來一張風景照:

[這裏確實美,但我認為不敵含藏橋。]

慶虞盯著這行字看了半天,心覺安慰極了。年郁這是再跟她保證,她只惦記含藏橋的人。剛才發‘另有裙釵’也是為了不將猜忌放在明面上,心想著年郁看懂了自會回應,她是如何都不願意質問對方是否有了其他喜愛的姑娘,那會給雙方帶來很大的麻煩。

也許是因為沒有感情經歷,她對這方面的處理方式顯得有失水準。

是不是該去找一些戀愛攻略來練習一下。

她向來是個行動能力極強的人,只要想到就會立刻去做。下載了一些戀愛教程,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歸納出幾個並不是那麽實用的技巧,第一個注意要點就是——表白絕對不能含糊,要正式正式再正式。

表白的套路就那麽幾種,但想創新又很難,怪不得世上這麽多單身狗,那都是有原因的。

點蠟容易出事故,前兩天就有個小姑娘在家擺心形蠟燭把家燒光了,男朋友跑的比狗還快。雙重打擊,沒必要。

送花太俗套,但對年郁好像有效的樣子,醉酒那晚發生那樣的事,送了年郁一束百合花,她的狀態很快就調整好了。雖然事後回想起來她的態度轉變的過快,就跟那事從未發生過一樣,但也不能因此抹殺那束花的功勞。

把送花這一條添到備忘錄裏,剛要繼續看網頁,窗口彈出鄒樹的消息。

偶像之光助演結束後加的微信,從沒聊過天。

直覺她的消息內容跟年郁有關,果然,她發的是一張截圖,圖裏是她跟年郁的朋友圈,一前一後。

附了文字:[這是?]

[我已經被拉進好幾個群裏了,大家都在猜你們的關系。]

又甩過來一個聊天記錄合集,出自一個名媛群,光發來的消息裏就透露著要約架的意思,一方立場堅定,覺得她跟年郁是純潔姐妹情,上次年郁在她生日的時候還專門辦了場宴會給她挑炮友。由此可見她們之間絕對沒有愛情,有的只是感動天地的純純友誼。

而另一方則是持相反態度,認為她們已經到了要說開的地步,時尚盛典那些酸詞雖然隱晦,但大家多少上過一點學,還不至於聽不懂,那分明就是把盛典當她倆互說情話的床榻,再加上今晚的兩條朋友圈,這對基本鎖死。

爭論過於激烈。

慶虞看了半天,竟然覺得還有點道理。

鄒樹又發了好幾條消息問,見她遲遲不回,又一條:

[怎麽還沒睡,洮市應該大半夜了。]

慶虞隔了幾分鐘才回:[這兩天訓練的內容比較多,記筆記呢,你要不要,我發你?]

鄒樹:[?]

[什麽情況?]

慶虞:[我們的目標是演好電影,哪有把幹貨藏著掖著的道理,理應分享,你等會兒,我把這兩天的文档給你整理一下發過去,之後你不在的幾天我每天按時發,你拍完戲就看,好好學習,別談戀愛什麽的,談戀愛有什麽好的,你說是不是?]

鄒樹:[……你說的很對。慶虞,你真的是個特別好的人,我回來一定給你帶很多美食。]

慶虞稍微心虛了一下,總感覺腦門上長出惡魔的犄角,回復:[不用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把之前整理好的文档全部發過去,她又發:[太晚了,我現在要睡了,之後再聊。]

鄒樹那邊發來一句晚安。

慶虞倒頭睡下,一直到半夜下起暴雨,她迷迷糊糊的把床頭的厚棉被拉來蓋上,棉絮壓在身上稍悶,她眉頭蹙了蹙,窗子沒關嚴實,雨斜著吹進來,面上濕濕的。

隱約聽到室內有人說話,聲音斷斷續續,被雨滴進湖中的聲音掩了一半。

“我一直在等你,你怎麽、怎麽沒來?”

“不是說好一起死的嗎?”

身體栽進沼澤般,無形的枷鎖困住她,越掙紮陷得愈深。

“——你怎麽還沒來?”

熬了半天,她終於睜開眼,去看窗外時,發現空無一人,小鎮寂靜無比,甚至聞不得雨夜蛙聲。

出了一身汗,又潮又黏。

兩頰各貼了幾縷頭發,怔怔的坐在床上,好一會兒後才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換了件加厚的睡衣。

再次躺回床上時,再無半分睡意。

——你怎麽還沒來?

是誰?

誰還沒來?

說好一起……死。

為什麽會做這麽奇怪的夢。

閉上眼睛強制入睡,誰想愈發清醒。

她只好坐起來,茫然的看著一片黑暗,將床頭櫃上的手機一把撈過來,開機。

一點多的時候年郁發過消息,問睡了嗎,還問,下暴雨了,有沒有做噩夢。

她下意識咬指甲,顫著手打字。

被裹在黑暗裏,向心上人求助。

——[剛醒來,好像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