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慶虞一時間得了主動權,又得要領,深覺兩意相投賽蜜糖。但過了一會兒,發覺已經忘了下一步該如何,年郁又將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沒能按步驟指導。動作一停,兩人皆是怔了怔。

看到她眼底的疑色,慶虞深吸一口氣,嗓子裏泛著一股潮氣:“我忘帶手機了……”

手機裏有網友免費贈送的恩愛攻略,她當時粘貼後也沒想過能這麽快用上,更因言辭露骨挨不住心裏那關,當時未能細看,此時只得中斷。

年郁緩了聲氣,眉梢淺紅,梨渦都滲著貼戀過的迷亂:“你想拍我?”

“……”慶虞緊張的搖頭:“不是,不是,我是……”

話還沒說完,年郁按住她的肩,頭埋下去。“拍我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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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劇本研讀很快結束,魏逐尤在群裏喊話年郁和鄒樹,讓她們倆快點準備,希望能趕上a國的午夜霓虹。

年郁收拾好東西,拖著行李箱到門口,看慶虞快要把頭揣進衣領,怯的臉都不願意露出來,年郁過去刻意揉亂她的頭發,“現在知道羞了?”

慶虞拿衣領遮了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岔開話題:“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吻了吻她的眼睛,“魏導拍滿意了就回來了。”

略有失望:“哦,這樣啊……”

生活組的工作人員在外面站了半天,猶豫著要不要敲門,本來想給她們留點道別的時間,可魏逐尤已經在樓下吼,她只好出聲,打斷溫存,在外面喊了聲:“年老師,我們該走了。”

聞言,年郁道:“附近有幾家幹凈好吃的餐館,等會兒給你發過來,注意身體。”走前又補了句:“買了廚具,回來給你做飯。”

一直到下樓,跟在後面的工作人員總有種拆散良緣的負罪感。

晚上還有一個小時的劇本研讀任務,慶虞收到年郁發來的餐館地址後,立刻拿上衣服跑到最近的農家小炒店。

剛到門口,發現裏面坐了十來個劇組的人,飯桌沉靜,也許是喬雎在的關系。

她猶豫了一會兒,想折到另一家,李茹舊卻透過玻璃看到她,並喊了一聲:“慶虞?”

“快進來。”

她無法拒絕,慢步進去,點了菜後被李茹舊拉到她身邊坐下。

跟其他人一一打了招呼,李茹舊道:“你沒住在劇組的那棟樓,那住在哪裏?剛才大家要一起吃飯,偏偏找不到你。”

慶虞很誠實:“我跟年老師住在隔壁那棟二層樓,就是含藏橋那邊。”

“哦……”李茹舊拖長音調,一種知情者的表情,“也挺近的。”

其他人附和一笑。

喬雎看了看她,道:“年郁還好吧?我沒想到她會情緒失控,不過那部分戲確實容易陷進去。”

慶虞淡聲道:“還好,已經恢復了。”

喬雎再想說話時,她點的菜上了,只悶頭吃飯,不語。

回去的路上,李茹舊又拉著他們散步,走到含藏橋時,其他人都去租船遊湖,李茹舊和慶虞待在岸上,喬雎則是回了劇組租的大院。

李茹舊從旁邊的阿婆那裏買了一堆手環,遞給她一個,道:“你跟年郁說什麽了?她頭一回看到原著的時候把自己關了好幾天,沒想到這一次恢復的這麽快。”

想到休息室裏那半個小時,慶虞差點咬到舌頭,囫圇拉扯了個理由:“跟她說有怪獸,愛吃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她就好了。”

李茹舊:“……”

長長的啊了一聲,回過味來,知她在說笑,便不多加追問,道:“可能這部小說確實勁兒太猛了,再加上是作者的親身經歷改編,出戲很難。”

真實經歷?

李茹舊沒賣關子,直接道:“只不過是把我們生活中的小事擴大成一個戰亂國,如果仔細想,都能跟現實對照上,戰火連天的也許是一個家庭。”

這麽理解也說得通,慶虞道:“原著作者一定是個特別溫柔的人。”

李茹舊朝她看去,隔了滿池的荷葉,窺見低首的蓮蓬。將花環往自己手腕比了比,道:“是挺溫柔的,她還是我高中同學……哦不,是我和年郁的高中同學,初中的時候就查出艾滋,也吃了挺多苦,去年十一月份自殺了。”

她和年郁的高中同學?

說明都是洮市一中的,她也是一中的,為什麽不認識?想到家裏那只貓,年郁當時說那只貓是一個高中同學的。

欲問,但又措不出詞。

李茹舊繼續說:“祁浣當時寫這本書是想賣些錢,帶她的朋友出國治病,但被一家影視公司坑了,只賣了二十多萬,後來年郁又花幾千萬把版權買回來。”她失笑:“這個劇本,命途多舛。”

聽到了這裏,慶虞又不得不發問:“祁浣的朋友?”

“嗯。”李茹舊點頭,目光柔和的看向她,道:“一個自己還在泥濘裏摘不出腳,卻對他人永遠心懷慈悲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