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6頁)

不過時染想要做個變種,她準備做點澆頭賣。

鐵鍋燜面只調個底味,裏面放上基礎類的配菜,豆角,黃豆芽,小青菜,肉絲。

這樣的燜面直接吃會有點單薄,但是加上澆頭就不一樣了。

所謂的澆頭時染準備了三種,紅燒肉,醬排骨,炒雞腿丁,跟湯面的澆頭不一樣,時染沒有留很多的湯汁,而是只有一層薄薄的汁水裹在肉上面。

香味撲鼻的三個大盆,大鐵鍋裏裝著燜面。

時染在自己的小車旁邊放了一個小台子,暫時充作小料台。

上面放著蒜末,陳醋和辣椒油。

燜面的面條不再是圓面和手擀面,而是細細的扁面,蒸面條就得用這樣的細面,在鍋裏蒸熟,再把炒好的豆角黃豆芽小青菜和瘦肉絲放在一起拌勻,在鐵鍋裏燜一會兒,出來的面條撒一把蒜末,味道是剛剛好。

但是這份剛剛好在碰上幾樣肉菜之後,味道就陡然不一樣了。

說起來紅燒肉,做法簡直各種各樣,你甚至能在八大菜系裏都找到它的幾樣變種,卻不能簡單將紅燒肉歸屬於一種菜系。很多人甚至會把紅燒肉和東坡肉混作一談。

但嚴格來說,燒肉品種雖多,每樣卻都各有不同。

東坡肉講究的是薄皮嫩肉黃酒燜,先燉後蒸。出來的東坡肉皮酥肉爛,入口即化。【1】

因著東坡先生的緣故,東坡肉也號稱文人第一菜。

但在清代吃貨袁枚所寫的《隨園食單》裏卻沒有收錄東坡肉,而是另寫了一則紅煨肉,甜醬、醬油或者水,三種法子都可以,加上純酒來煨,熬幹水汽,最後出來的肉都是紅如琥珀,不能加冰糖來炒糖色。小火慢燉直到火候恰好時候起鍋,中途不能揭蓋。【2】

出來的紅煨肉其實就是紅燒肉的一種,幹而不柴,肉皮滑嫩有韌勁。

再說到家常的紅燒肉,做法大同小異,都是先炒糖色再燉煮。

但總而言之,紅燒肉總是講究一個火候,火候不成則肉不香。

關於這點,梁實秋就曾經吐槽過,紅燒肉是懶人菜,“懶而不長記性者,最適合做此菜。”【3】

對此,時染卻不得不同意,紅燒肉的做法眾多,但流程也不外乎那幾樣,豬皮背面過熱鍋,下鍋之前炒糖色,加黃酒料酒小火燉,麻繩綁了只求燉煮不散……

普通人縱然做不出什麽絕頂美味,但是照著方子來,也很難做的難吃。

自然了,時染做的紅燒肉也是博采眾家,但最主要是按照她自己的口味來。半肥瘦的豬肉,經過一番處理就香味四溢,時染給自己來了一勺子,吃的時候只覺得美中不足。要是有自己做的黃酒就好了,外面買的黃酒總是味道不夠正。

之前時染吃過某位大廚據說是用花雕酒做的紅燒肉,好吃是好吃的,但總覺得缺點什麽。

回去之後思來想去,終於想明白。

缺的就是紅燒肉本身的地氣。

要麽說大肉本身就是美味,在這個基礎之上,紅燒肉做的再精致,也不過就是九十分到九十五分。

國人能毫無顧忌吃肉也就是這三四十年的事情,紅燒肉以其好烹飪,肉味足,得以縱橫各家的廚房。

反正在時染看來,把比肉貴得多的酒加進去,這肉也不見得立時就變成龍肝鳳髓。不如加點黃酒料酒,自有一股家常的自在滿足。大口吃肉的滿足。

再說醬排骨,前頭的紅燒肉時染沒有加太多糖,典型的北方吃法。

輪到排骨時候,時染就想著均衡口味,做了個甜味重一點的無錫排骨。

無錫排骨是典型的南方菜,時染沒吃過的時候光憑想象只覺得難以接受——撒了一把糖的排骨?那得是什麽味兒啊!

後來吃到正宗的無錫排骨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預期放的足夠低,居然覺得滋味不壞。

無錫排骨最重要的不是糖,而是裏頭那一點腐乳汁,也有人用紅曲,還有兩樣都不用的,用番茄醬或者番茄膏。

其實在時染看來,紅燒肉跟醬排骨都有點家常大菜風格,就是這倆菜都是老祖宗,衍生出來無數做法,個個都號稱自己的最正宗……

醬排骨就是這樣,糖加多了再加點腐乳汁,南菜風格。用番茄醬做,那就是糖醋排骨。裏頭丟倆酸梅,酸梅排骨。炒個糖色少加糖,紅燒排骨……

時染一邊做一邊想,自己倒黴穿過來之前還念著家裏的酸梅呢,到底是自己腌的,滋味夠足。也不知道她沒了之後,家裏那點存貨家底都歸了誰。

哎呀,不能想,一想就虧的很。

好在馬上天熱起來,等到果子都下來的時候,她再給自己腌點就是。

正好那時候院子裏的桂花也到季節,再腌點桂花蜜糖,到時候一鍋排骨,酸梅配桂花,那才好吃呢。

最後的炒雞腿丁就不多說了,時染挑了個辣口,雞丁先翻炒,等到帶點焦,加進去調料再翻炒一小會兒。出來的雞丁夠嫩,香辣滋味也夠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