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呂賢的一聲高呼讓朝臣們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一些,既然是呂公公,那自然是皇上上朝。眾人穩了穩心神,依平時一樣微躬著身子低頭依次進入殿中。

像這樣的陰暗的天氣,應將所有的燭火點燃,將殿內照得如白晝一般,可今日的勤政殿光線似乎有些暗,只燃了幾盞燈而已。

眾人心裏都泛起了嘀咕,但即便昏暗,每個人還是很快站到了熟悉的位置上。不過剛剛站定,突如其來的關門聲驚動了所有人,身後的殿門竟由兩名士兵合力關上,將僅有一點陽光也隔絕在外,而與此同時,後殿內出現了大量身著盔甲,手持尖刀的士兵,將整座大殿團團圍住。

眾臣頓時慌了神,這勤政殿是什麽地方,除了特定的幾人,任何人不得身著武裝,更遑論還持著武器,再傻也都反應過來,這是要出大事了!

位高權重的幾人率先穩了下來,李雲驥心中雖升起不詳之兆,卻依舊冷靜地看向龍椅旁站著的呂賢,

“呂公公,這是何故?”

“李相莫急,再稍候片刻。”只見呂賢轉身取來一封詔書,眾人面面相覷連忙跪下聽旨。

“朕傳位於二皇子高靖南,欽此。”

這詔書極短,只有僅僅十二個字,宣完眾人遲遲未回過神,皇上昨日還好好的上著朝,怎麽今日竟傳位與二皇子,那太子呢?為何不是太子!

所有人心中恐怕都有一個詞,那就是荒唐,可這是呂賢,皇上的近身內侍,手裏拿的詔書上明晃晃蓋著璽印。

所有人心中恐怕都有一個詞,那就是荒唐。

但這可是呂賢,皇上的近身內侍,手裏拿的詔書上明晃晃的璽印映在眼裏,哪裏能做的假?

李雲驥率先反應過來,他沉聲道,

“賢公公可否能讓老臣看一眼詔書。”

呂賢頷首,將詔書遞給了李雲驥,他接過來一看,只見這詔書上僅有這一行字,字形淩亂不堪,但仍認得出是皇上親手所書。

“這不可能……”皇上所想所念皆是太子登基,若不是受到脅迫絕不可能寫下這樣的詔書來。

“自高祖以來,傳位昭書哪有這樣不合祖制的,甚至連年號更替都未標明,這絕不是皇上心甘情願所書!”

“李相,單憑你這句話,朕現在就可治你死罪。”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來,所有人向昏暗的龍椅之處看去,只見一人身著戎裝緩步走上前,穩穩地坐在了龍椅之上。

果真是寧王高靖南!

所有人震驚不已,昨日皇上在早朝之時還曾說過詹事府事宜,甚至提出讓太子監國,而今日本應遠在封地的他竟悄無聲息地來到宮中,並且一夜之間稱了帝,這樣的風雲突變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傻了眼。

忽然一陣嘩啦的盔甲碰撞之聲,只見殿內所有士兵齊齊跪下,震聲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聲音震耳欲聾,也如千鈞般砸在眾多朝臣心中,他們不知所措地互相看著,根本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事出突然,眾卿家還不習慣朕不予追究。”高靖南微笑著,好似一個極為大度的仁君一般,悲憫地看著眾人,可他眼神突然一凝,

“只是有一人,朕不得不懲,來人!”

“在!”他身邊的兩人抱拳高喝,那氣勢豈是平日裏內侍能比的,讓堂中眾人心中又是一哆嗦。

“右丞相李雲驥夥同東宮與太醫紀淮,向皇上隱瞞其患病之事,企圖控制皇上,其心當誅,拿下!”

李雲驥瞬間睜大了雙眼,可年已五旬的他哪掙得過這些上過戰場的士兵,沒幾下便被鉗制動彈不得,

“寧王殿下何出此言,老臣豈會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李相你年紀大了,忘性也大了,難道沒聽見剛才的詔書嗎?怎的還叫寧王。”

“你夜半帶兵圍宮,拿著一份漏洞百出的詔書想要即位,又怎知不是你脅迫了皇上。”李雲驥雙目猩紅,憤聲高呼,

“皇上何在,太子何在!”

“因你和東宮蓄意加害,現如今太上皇已陷入昏迷,而太子竟然敢做出這種事情,朕自然也不能放過了他,東宮待後發落!”

“是你……是你……”

“紀淮昨日在詔獄已經認罪,而東宮的宮人們也都已招認你們三人經常於東宮密謀。”高靖南自然不會讓他繼續叫喊下去,“拖下去!”

李雲驥還欲高呼,卻被捂住口鼻拖了下去,而這一切不過也就一盞茶的時間,直到李雲驥被拖出去後所有人如夢初醒一般,有人嚇得縮成一團,有人思索著現如今要當如何,當然更多的人看的是前排那幾位重臣。

“寧王殿下,凡事要講證據,怎能幾句話就這樣加罪於他們。”說話的是陳清,他乃從二品參知政事,兼任詹事府少詹事,自然也是太子內閣中的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