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君度篇·尾聲(第4/6頁)

那人就松開了緊緊攥著他手腕的手,改為用力捏在他的下巴上,另一只手動作強硬地從他嘴裏探進去,撬開牙關。

“你他媽在亂吃什麽?!”

松田陣平帶著壓不住的怒火的吼聲從頭頂上方傳來,用來拆彈的靈活手指以不會牽扯到那人傷口的方式探進口腔,強制性掰開那人的嘴,似乎想要讓他吐出剛剛倒進嘴裏的藥片。

...居然已經咽下去了。

沒有在口腔中找到任何其他顏色的藥片,松田陣平的眉毛緊緊鎖在一起,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被面前這個人氣瘋了。

伊達航早上匆匆來看過,結果又因為案子被叫走了,月山朝裏和飛鳥霧還有安室透一起來的,後者美其名曰來送早飯,看見病床上那人後表情瞬間沉了下去,但是又無法逗留太久,也在送完早飯後不久就走了。

月山朝裏和飛鳥霧似乎想一直守在這裏,但是中途被警局那邊叫去做筆錄,他們剛走一個叫綠川光的男人就推門進來,他和萩原研二一眼認出那家夥就是七年不見的諸伏景光。

但是這種時候好像已經沒辦法敘舊了,幾人只是相互擁抱了一下,松田陣平注意到對方看向春日川柊吾...準確來說是看向春日川柊吾脖頸間傷口的眼神比安室透復雜很多,好像被一個奇怪的編織網困住,連走時都步履匆匆。

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最後居然又是只剩下他們兩個。

守了一上午都不見春日川柊吾有任何醒來的趨勢,想起昨晚那個前輩說的‘他說自己只是在睡覺’,松田陣平只能強行放下自己惶恐不安的情緒,不斷告訴自己,他只是太累了,多睡一會兒而已。

只是在睡覺而已,這麽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多睡一會兒也是應該的。

誰知道春日川柊吾那個家夥,就萩原研二出去買飯,自己去走廊接個水的功夫,他居然還能折騰出事情來!

鬼知道他端著水杯回來,在門口看見這場景時是什麽心情!

栗色頭發的男人皺著眉頭,在接水之前被自己拿在手裏細細看過的藥瓶現在就被他手背還留著針眼的手捏著,看不清裏面還剩多少東西,男人就這樣皺著眉頭將手裏的一把藥塞進嘴裏,然後用自己被禍害成那樣了的喉嚨咽了下去。

因為身上的傷口和失血,春日川柊吾好像連皮膚都變成了一種不健康的慘白色澤,手擡起時能讓人看見手背上清晰的青色血管,脖子上裹了好幾層的紗布蓋住了猙獰的傷口,單薄的病號服也蓋掉了腹部和肩膀處的繃帶。

像是想把昨晚的壓抑氣氛驅散出去,病房內的窗簾一直是拉開的,午間格外和暖的陽光撒在床上,將男人本就是栗色的頭發照成了另一種更淺淡的色澤,連同眼睛一起。

松田陣平過來時的位置剛好可以看見對方被發絲微微擋住一些的右眼。

那只眼睛被光照成了很淺很亮的顏色,異化成為了無機質的玻璃球,因為在想其他事情,眼睛被恍惚覆蓋住的樣子和春日川柊吾仰起頭的角度與他最恐懼的畫面重疊起來,把他總直接帶回了昨天那個猛是血腥味的房間裏。

有那麽一瞬間,松田陣平恍神之下好像在陽光間窺見了那人滿身是血捂住脖子靠在墻上的樣子,眨了幾下眼睛才反應過來剛才不過是錯覺,病房裏面什麽都白,連對方的嘴唇都沒有半點血色。

隨後,混沌的大腦終於被劈開了一條口子,在男人清醒地意識到對方幹了什麽之後,從昨天中午開始,一層層累加壓抑的怒氣和恐懼好像瞬間決堤了。

喉嚨都成那樣了還就這樣把藥片咽下去?!

讓自己惱火成這樣的栗發男人被自己死死按在床上撬開嘴也沒有任何反應,只在他放下手後看過來,圓潤的蜜色眼睛裏露出困惑的情緒,似乎想開口說什麽,但是因為喉嚨的傷口,半天都吐不出來。

“春日川柊吾...我真的想撬開看看你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東西!你現在這個破嗓子吃流食都困難,還幹吞藥片,你怎麽不幹脆直接......”

松田陣平感覺自己已經氣到說不出流暢的句子來,見對方已經咽下去了,也不打算再說什麽長篇大論,只伸手拿過拿過藥瓶。

隨後,他的話音一頓,猛地扭頭瞪向自己手上沒有傳來任何藥片碰撞聲,種類也不大對的藥瓶,活像裏面裝了一條蛇。

事實上,男人將藥瓶拿過來,從沒來得及蓋上瓶蓋的瓶口看見了比蛇還恐怖的東西。

空空如也的瓶內。

松田陣平記得,很清楚的記得自己之前打開的時候,看見裏面有差不多六顆的藥。

那家夥全吃了。

“你不怕把自己毒死嗎?!”

心臟隨著空空如也的藥瓶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這位爆破處的王牌警官只覺得自己全身發冷,又好幾秒都做不出動作來,在愣愣地吼完這句話後,他直接將藥瓶摔了出去,伸手就要按床邊的呼叫器,卻被床上那人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