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第6/6頁)
而院子裏一片安靜,暴雨使得所有聲音都被隔絕在外,能聽到的,只有零碎的說話聲。
池翊音沒有過多說話時,這裏就成了助理一個人的獨角戲。除了助理以外,所有人……或非人,都在屏住呼吸,不發一聲。
“池哥你覺得怎麽樣?”助理擡頭詢問。
可他嘴邊的笑容還沒等揚上去,就猛地瞪圓了眼睛,滿臉驚愕。
——池翊音突然間擡手,手裏鐵棍迅速揮向窗戶,穿過邊緣一塊破損的玻璃,直指向窗戶外面。
那一瞬間,一聲粗糲的慘叫聲從窗外響起。
池翊音掀了掀眼睫,微微擡眸,卻笑得愉快,聲線連多余的起伏都沒有。
“或許你還不太了解我。對於偷窺這種行徑,我深惡痛絕,只想要懟碎你的眼珠。”
“這次是你運氣好。但下次。”
他停頓了一下,唇角的笑容慢慢加深,聲音如此輕柔:“你試試。”
窗外的墻裙下,老頭摔倒在泥濘濕漉的地面上,捂著自己的眼睛,蒼老皺巴的臉上筋肉抽動著,像是無數肉蟲在他皮膚下凹凸起伏。
血液順著他的指縫流出來,又慢慢在幹橘皮一樣的臉皮上流淌,顯得他的模樣更加恐怖猙獰。
他怨恨的瞪視著窗戶上映照出來的人影,磨了磨牙,卻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只是悄然無聲的翻過身,三肢著地的迅速奔跑消失在了院子的黑暗中,像是受傷了的野獸。
正屋的窗戶上,一道胖乎乎的女性身影,也悄然後退。
火爐依舊噼裏啪啦的燒著,癡傻青年專注的伸手去摸火焰,青白手掌卻反而從火焰中穿過。
沒有任何灼燒的痕跡。
五嬸站在房間中央,臉色陰晴不定,早就沒有了之前在池翊音兩人面前時的淳樸熱情,而是陰沉得像一潭打翻了墨汁的死水,黑沉沉的,不像正常人該有的臉色。
她冷哼了一聲,眼睛裏迸發出仇恨快意的光,彎起的嘴角不像是人類能達到的弧度。
“那個老不死的……嘖。”
五嬸擡頭,看向偏房的方向,啐了一口:“也不是省油的東西。”
似乎想到了什麽,她冷笑了起來:“不過再難啃的骨頭,也注定要交待在今晚了。”
她無聲笑了起來。
而在她身後,癡傻青年僵硬的扭過脖子,直愣愣看向她的後背。
明明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卻仿佛流露出憤怒。
但那情緒,也不過一閃而過。
池翊音推開偏房的門,向外看了一眼。
沒有人影。
雨依舊在下個不停。
地磚上的血跡滴落了一路,一直指向院子的另一邊,最後在柴房門外消失。但這血跡很快就被大雨沖散了,在池翊音看過之後,很快就消失在了雨水中。
池翊音勾了勾唇。
他就說,之前就覺得,有什麽東西在看著自己。那視線雖然輕微,但還是令他本能的覺得不對。
果然如此。
他滿意的點點頭,重新關好門,將風雨隔絕在外。
在轉身看向紙紮人的方向時,他還故意停頓了一下,眸光悠長,似帶深意。
幾個紙紮人抖了抖。
不知是哪透過來的風,吹得紙紮人齊齊偏過臉,看向了旁邊的角落,生生繞過了池翊音。
可能是錯覺,但助理就是覺得,這房間裏的溫度……竟然上升了些?
好像也沒有那麽潮濕了。
池翊音輕笑,態度自然的走向床榻,好像什麽也沒有做過。
“現在可以睡了。”
他笑著對助理說:“沒有‘人’打擾的那種。”
雖然有了池翊音的承諾,但助理還是總覺得燈一關,不遠處的紙紮人只剩個黑乎乎的輪廓,看得他心慌得不行。
一開始他睡在裏側,但一轉頭就對著冰冷潮濕的墻壁,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好想墻外面有什麽東西在盯著他。
於是他向池翊音申請睡到外面,但這下更恐怖了!
棺材就在距離他不到三米的距離擺著,一片黑暗中,黃紙和紙紮人,以及牌位……怎麽看也不是陽間的景色,剛閉眼他就毛骨悚然的猛地睜眼了。
池翊音被他拱來拱去的煩,一巴掌過去打在助理手臂上,打得他懵在那裏。
“安靜點。”
池翊音低喝:“你們也是。”
助理:“…………”
“???”
草,更嚇人了啊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