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3頁)

或者說,正因為池翊音此時的力量並不足夠,所以他才比平時裏要更加危險和狠厲,大腦時時刻刻都處於飛速運轉的狀態中,不放過身邊任何一點微小的線索。

以此,他才能彌補上失去的力量。

如果有任何人想要趁此機會攻擊殺死池翊音,那他會用死亡的事實告訴對方。

——恭喜,你挑到了最差勁且致命的時機。

但很顯然,池翊音的話落進黎司君的耳朵裏,並沒有發揮它本來的用途。

反而讓黎司君在漫長沉默的思考中,思維向著詭異的方向迅速蔓延。

黎司君:他不想著把我當工具利用我,只想敲暈我——他對我的感情是不同的。他還說,要撕下我的心臟,和我一起死在神殿。

難道……他愛我?

池翊音:潔癖不喜歡有人這麽靠近我,過於親密了,好煩,嘖!

兩人各懷心思,完全處在不同的頻道上,卻還是詭異的讓思維接上了線,保持了暫時的和平相處。

池翊音還算滿意,只希望黎司君能離自己遠一點。

黎司君心情奇妙,並時不時的通過旁邊的黃金鏡面裝飾和鏡子,來觀察自己肩上的池翊音,低吟沉思著有關於池翊音的事情。

一時間,一直針鋒相對想要殺死對方的兩人,竟然處於了奇妙的平衡中,一路無言沉默,卻已經是見面相識以來最好的氛圍。

足有一米九三的黎司君寬肩窄腰長腿,即便他身著便服,但行走於黃金神殿之中時,依舊像是畫家窮盡一生登峰造極之作的油畫,每一幀都足以成為稀世流傳的珍品。

而坐在黎司君肩上的池翊音,此時少年形態只有不到一米六的高度,腰細腿長,沒有鞋子的赤腳便落在黎司君結實有力的腰腹上,畫面莫名的和諧,與氣場強大的黎司君形成完美的互補。

少年如同驕傲而衿貴的小王子,高高端坐於自己的王座上,檢視自己的國土。

當真正置身於黃金教堂中時,池翊音才對這裏的寬闊磅礴有了真實的認知。

好像整個世界全部的能工巧匠全都集中於此,窮盡畢生所能,展現自己最高超的技藝,耗盡世界上每一塊珍稀寶石與黃金裝飾於此,每一尊雕像都栩栩如生,連衣褶與皮膚的質感都恍如真實。

池翊音仰頭看去時,那雕像垂眼向下,帶著高高在上的悲憫,微蹙眉頭似乎是在為世間罪惡而悲傷,黃金打造的眼珠在燭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這裏的雕像在面貌上全都沒有性別特征但神色各異,或哭或笑或怒,如人間百態。

但莫名的,池翊音覺得它們的面容竟然有些許相似之處,那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副本讓我看到的,是它認為中我最喜歡的場景和時光。那你這裏呢?”

池翊音垂眸看向身邊的黎司君:“既然你身在這裏,它也是副本根據你的記憶來重現出來的吧?這裏,代表了你記憶中最美好的時光嗎?”

在池翊音看來,黎司君並不是有虔誠信仰的信徒——比起侍奉別人為神,黎司君的驕傲和獨立思考能力,都使得他只會遵循自己的原則和思想,而不是將其他存在奉為自己的神,讓別人的頭腦代替自己思考。

既不是信徒,也不是神職人員……那為何黎司君被復現的記憶,會是教堂?

黎司君聞言,並沒有立刻回答池翊音,他只是掀了掀眼睫,沉默而近乎於冷酷苛刻的環視教堂,過往的記憶一一在他腦海中浮現。

當與記憶和情感掛鉤,無論環境還是氣味,抑或只是相似的物品,都會令人感到自己重新回到了過往,當時的情感覆蓋靈魂。

黎司君慢慢停下了腳步,修長的身軀獨立於教堂穹頂大廳之中,但滿室的黃金雕像與高聳層高帶來的壓迫感,卻絲毫沒有壓倒他自身的氣勢,只成為了他的陪襯。

他沉默良久,才輕聲笑了出來:“美好?”

他輕聲重述著池翊音的形容詞,不置可否。

如果要他來形容的話,他並不會將此歸為美好,而是——覺醒。

生命中某一刹那,人會忽然對自己所身處的世界和環境產生質疑,甚至會對世界的虛假產生懷疑和厭惡,想要從過去的無力中掙脫。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降臨靈魂,而很多人將它稱之為,覺醒。

像是終於睜開了眼,看清這世界。

只是對黎司君而言,這個過程是相反的。

“這座教堂對我來說,絕對稱不上是美好。但是它對我來說,確實有著重要意義。”

黎司君並沒有隱藏,而是難得坦蕩的向池翊音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所想。

“就是在這裏,我看清了我自己的想法,於是,整個世界開始震動。”

黎司君垂眸輕笑,重新回憶時也覺得頗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