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5/7頁)
——老板死了。
某個清晨老板娘醒來時,身邊的床鋪早就已經冷了。她找過去,卻發現自己丈夫的屍體就在客廳的壁爐裏燃燒。
而他被砍下來的頭顱,被端端正正的擺放在了椅子上,死不瞑目的看著她。
老板娘驚恐尖叫,腦海中浮現的卻都是當年自己燒掉了那些血衣的模樣,還有探長的那一句——
把我頭砍下來,給他當球踢。
從那天起,詭異之事在小鎮上接連發生,老板娘更是每天清晨都要重復一遍丈夫的死亡,看著他死不瞑目的頭顱擺滿了旅館,幾乎崩潰。
但很快,邀請函事件發生。
有人拿著邀請函走進旅館,聲稱自己接到了同伴的邀請,要來這裏和他們一聚。
老板娘認出來,那些人就是當年的也老爹等人。
但不僅如此。
當她推開門時,坐在輪椅上的青年在沖她微笑。
‘老板娘,好久不見,這十七年你睡得好嗎?’
“我……我從未睡過一個安穩覺,明明是活著,卻還不如死了算了。”
老板娘說著,已經淚流滿面:“我甚至在每一個夜晚的噩夢中在想,如果當年我打開了門,或者強硬一點,告訴探長我聽到的事,會不會結局又有所不同?”
“可我早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了!從我做了選擇,為了自保而沉默開始。”
舊事重提,對老板娘的刺激很大,她神色瘋癲,看起來只要再多一點刺激,就會全線潰敗。
池翊音卻並沒有指責老板娘,只是沉默的為她遞去一方手帕。
這是個好問題。
人大多都是自私的,在不涉及生命的事情上,都會為銀錢和聲名爭執,互不相讓。
如果讓人在自己的命,和別人的命中間選擇呢?
或許絕大多數人身處在當年老板娘那個位置上,都不會貿然打開門,讓求救的顧家人進來,招惹上也老爹那些亡命徒。
老板娘的敘述,也讓池翊音逐漸靠近了當年的真相,從中準確的抓住了最關鍵的一人。
魯特,或者是說老楊。
池翊音皺了下眉。
當年邀請函事件真實發生的時候,在場的並不是他而是真正的魯特,並無燒毀所有人邀請函的事,因此,所有人的邀請函都應該被保留了下來才對。
但老板娘卻獨獨保管了魯特的邀請函,把它和報案回執單放在一起,還有自己丈夫的死亡……
老板娘是個有條理的人,即便自己一個人,也把整座旅館打理得井井有條,房屋裏物品的擺放一絲不亂。對於她而言,更喜歡分門別類放東西,把有相關性的物品放在一次。
比如暗格裏的那些文件,依舊老舊手槍。
在老板娘看來,魯特的邀請函和自己丈夫的死亡,還有記錄了她說謊的回執單,都與顧希朝有關。
想要查清楚當年在老板娘看不到的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只能從魯特——也就是他自身下手了。
還有也老爹在進廚房之前那句,老楊追女人總是搞得血淋淋……
池翊音慢慢皺緊了眉頭。
如果魯特和當年之事密切相關,那魯特能夠“追”的,已知的只有兩個選項。
一個是旅館老板娘。
還有一個,就是當年全家旅行的顧母。
難不成,是老楊看上了顧母的容色,想要追求顧母不成,進而惱羞成怒,殺死了顧家全家?
廚房外傳來輕微的響動,輪椅在木地板上不緊不慢的滑過。
老板娘本能的瑟縮發抖,連滾帶爬的向角落中爬去。
而池翊音站起身,走向廚房的大門。
吱嘎,吱嘎……
大門內外的腳步聲逐漸重疊,除此之外的整個世界好像都已經變成了虛無,只剩下兩人對著這扇大門,知道對面的,是想要殺死自己的。
“叩。”
大門被敲響,聲音不急不緩的紳士從容。
隨即,卻是一聲接一聲催命一般的敲門聲。
“叩叩叩!”
“叩叩叩——!”
老板娘被嚇得崩潰,敲門聲勾起了她的回憶,她捂緊了耳朵縮在墻角,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看著大門,渾身的肌肉都在顫抖。
當年的抉擇好像又一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但是她已經分不清到底什麽是真實,什麽是幻覺。
甚至連她自己的生死,她都已經模糊分不清了。
池翊音看了眼反應激烈的老板娘,隨即伸出手握住了門把手。
“哢嗒。”
大門慢慢打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逐漸出現在池翊音視野裏的,正是坐在輪椅上的顧希朝。
即便身有不便,高度上也天然的輸人一等,但顧希朝仰頭看向池翊音時,卻沒有半分的自卑或弱勢,反而是勝券在握的從容。
“看來,池先生和老板娘進行了一場很愉快的談話。怎麽樣,有什麽收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