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4/7頁)

老板娘的視線落在池翊音身上的衣服上:“最關鍵的,是你現在的身份。”

“對於當年的事,我很愧疚,我知道顧希朝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也有責任。但……”

老板娘看向池翊音,眼神倉皇:“我只是想活下去,真的!我做錯的事只是沒有給他們開門,沒有理會他們,我,我必須在他們的命和我的命中間做出選擇。”

“說謊也是,因為害怕他們回來報復我。”

眼淚從老板娘臉上劃過,她的眼神直愣,好像重新回到了當年的場景。

門外傳來的呼救聲,不斷被拍響的門板,雪地裏嘈雜的哭喊聲絕望。

老板娘被驚醒,匆匆裹了睡袍往門口走,卻被老板一把拽住了,怒斥她是不是不要命了。

他們可以假裝睡著了什麽都沒有聽見,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麽,也和他們無關。

就是死人了,他們所有的罪也只是睡得太沉而已,沒有任何法官和探長會因為這個而責怪他們。

但如果開了門,他們面對的,就是行兇者。

一旦他們被卷入其中,行兇者不會放過他們,甚至會連他們一起殺了。

老板問老板娘,是善良的把他們夫妻兩個人送進死亡,還是他們現在回到房間,等明天早上起來,生活的一切照舊。

外面的哭喊聲令老板娘心下惶惶,腦子裏亂糟糟的一片空白,只能跟著丈夫的腳步走了回去,躺在床上睜眼到天明。

外面的喧鬧聲持續了很久,但後半夜卻是寂靜的。

等天一亮,老板娘就迫不及待的沖了出去,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恰好看到了住在旅館的也老爹等人坐在客廳裏,不少人的衣服上還帶著沒有幹涸的血跡,而在旁邊火焰熄滅的壁爐裏,還扔著幾件染滿了鮮血的衣物。

也老爹在罵著老楊等人,見老板娘出來,又默契的閉了嘴,只讓她趕緊點火燒爐子,抱怨屋子裏冷死了。

老板娘顫抖著靠近壁爐,就看到那幾件血衣上還有不少血手印,顯然來自其他人的反抗。

她眼裏蓄滿了淚,擡頭卻看到了丈夫在沉默的向她搖頭,讓她不要多管閑事。

老板娘,也只能含淚點燃了那幾件血衣,看著可以被當做證據的衣服在火焰裏逐漸變成灰塵。

也老爹等人很快就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來時他們只帶了一堆空口袋,但離開時,他們卻滿載而歸。

還特意向老板娘道謝。

老板娘聽懂了也老爹的“感謝”。

他是在威脅她,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他們,也不要說自己聽到了任何聲音,她必須什麽都不知道。

否則,他們就算走了,也會重新回來,“報答”老板夫婦。

老板娘從未如此接近死亡,她被嚇得腿軟到站都站不起來。

而很快,小鎮的探長登門,詢問老板夫婦有關於顧家一家的事情。

探長問他們,知不知道顧家的情況。

老板娘這才得知,原來前幾天才住進旅館,昨日要在離開旅館之前進山看景色露營的一家人,竟然在外遇害,只剩下一個小兒子僥幸逃脫。

沒有人知道,一個九歲的孩子到底是怎麽從雪山走到小鎮的。

在如此寒冷的溫度下,沒有車,那孩子全靠著雙腳和毅力走到小鎮警署報案,哭著說自己全家被一群山裏的獵人殺了。

老板娘驚呆了。

她這時才終於知道,昨夜門外的呼救聲,到底是怎麽來的。在她躺在溫暖的床鋪上時,外面有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過,正因為顧希朝太過於有毅力,甚至超出了成年人能夠做到的範圍,在眾人能夠理解和想象的範圍之外,所以小鎮探長對顧希朝的話很是懷疑,覺得九歲的孩童絕對不可能獨自穿過雪原。

‘如果那孩子真的是從雪原走到小鎮的,我就把我的頭砍下來給他當球踢。’

——當時探長這樣調侃著向老板娘說道。

礙於也老爹等人的威脅,再加上探長本身已經有了判斷,因此老板娘順水推舟,按照探長的想法說,顧家並沒有入住旅館,她並不清楚這件事。

老板娘告訴探長,或許是孩子頑皮離家出走,因為怕挨罵才會編造謊言吧。

探長滿意離開。

老板娘卻惶惶不可終日,她感覺自己像是一抹遊魂一樣飄蕩在旅館裏,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

那個為了自保的謊言,時刻在深深責備著她。

她甚至產生了幻覺,時常會覺得顧希朝就站在自己身後,卻在猛地回頭之後只看到了空氣。她也會覺得大門外有人在求救,在敲門,可當她跑過去,空空蕩蕩沒有人影。

這些幻覺讓老板娘近乎崩潰,甚至想過以死亡來解脫,無數次舉起槍卻又沒有扣下扳機的勇氣,只能顫抖著放下手,嚎啕大哭。

但沒過幾年,旅館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