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頁)

借著處暑未消的余勢,沈遂回身,手腕一轉,格開飛來的另一柄墨劍鹿鳴,朝淩道卿直刺而去。

淩道卿沒有不躲,冷聲道:“破煞,出!”

劍匣劇烈震動,一柄三尺三寸長的黑色巨劍如山脊巨峰橫攔在沈遂劍前。

處暑與巨劍相撞,巨大劍意如罡風過山崗,震得沈遂手臂發麻,幾乎握不住手中的劍。

淩道卿沒給沈遂歇息時間,飛雪破空而來。

沈遂眸色一厲抽回處暑,劍吟嗡鳴,連挽三花,一花擋飛雪,一花刺鹿鳴,最後一花撞開那柄斬來的巨劍。

他提劍遊走在三柄劍中,身形如風,雙腳不沾實地,飄忽若塵。

試煉台下的人只能看到沈遂的虛影,一個個緊張地盯著台上眼睛發酸。

修為高的倒是能看清沈遂行蹤軌跡,林淮竹眼睫眨也未眨,只有漆黑瞳仁在動,他的目光膠在沈遂身上。

沈遂額角摻出細汗,身上被飛雪劃出數到傷口。

此刻的他恨不得多長出一雙腿腳,以後一定要學一學雲體分身術。

淩道卿也沒好到哪裏,面色更加蒼白,喉間壓著一口血氣。

淩道卿劍術跟天賦在玄天宗眾多弟子中是數一數二的,以他現在的能力只能召出三劍。

三劍齊發必須在短時間致勝,否則淩道卿身體撐不住。

劍道傳人都是如此,以身侍劍,以靈養劍,以魂契劍,淩道卿的祖父修煉百年也才能召出六柄劍。

淩道卿高光時刻就是臨死前,終其自身靈力召喚出十劍,最後靈脈盡毀而亡。

其實劍不在多,真正的劍聖,也就是淩道卿老祖宗,以‘天斬一劍’而聞名。

劍匣裏隨便一劍,他都能使出天斬一劍。

現在的淩道卿比起他祖父跟老祖宗還差了一大截。

所以沈遂現在要做的就是死撐,撐到淩道卿靈氣不足,露出破綻為止。

他在台上騰轉挪移,面上、肩臂、胸口、背部、手背全是飛雪劃出來的傷口。

沈遂能擋得住鹿鳴,也勉強能跟破煞硬碰硬,就是防不住飛雪。

真應了那句話——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沈遂只能護住要害,咬牙提劍抖腕,劍光灑滿天,一會兒軟劍彎纏,一會兒豎直硬對硬。

不多時沈遂身上又多了幾道傷,血染衣衫,但雙眸依舊明亮。

劍光交織,沈遂的眉眼模糊。

沈遂狼狽時,淩道卿也未好到哪裏去,血氣已由喉口泛上牙關,嶙峋白指覆在劍匣上隱隱發抖。

淩道卿咽下那口血,定神釋放更多靈力。

三劍吃到靈氣,劍光大振將沈遂困在其中。

沈遂身體疲倦,但精神亢奮,越戰越勇,劍走遊龍,劍身上的波紋如日照江面蕩起的漣漪。

劍隨心走,人劍合一。

他劍意再破一層,揮灑間已經能挽出四道劍花。

淩道卿唇齒間溢出一道血,他的瞳仁微晃。

就是現在!

沈遂雙眸雪亮,斬開鹿鳴,晃動的劍尖如水蛇纏石那般貼緊破煞。

劍尖掃過破煞,借著回彈那點力,沈遂指尖微動,處暑蹭過飛雪。

飛雪劍身一歪,失了準頭,從沈遂肩頭穿刺而過。

與此同時,沈遂手中的處暑勢如破竹,直刺淩道卿。

劍尖挑開淩道卿的衣襟,最後停到了他的喉嚨,劍身震顫不止,再進半寸便能取他性命。

風聲過耳,樹影斜動。

一線崖半晌沒人說一句話,只有滿身是血的沈遂跟淩道卿在喘。

觀戰的長老終於回過神,站起來道:“此戰沈遂勝出。”

他話音剛落,一人飛身躍上試煉台。

沈遂收回長劍,他的靈力耗損嚴重,頭暈耳鳴,四肢泛軟,直到被人背下台走出幾丈他才反應過來。

心跳得奇快,指尖不受控制的痙攣抽動,精神還處在比試時的亢奮。

沈遂趴在林淮竹肩頭,發虛的聲音帶著些許不滿跟遺憾,“我今日這麽帥氣,該自己走下台的。”

林淮竹攬著他的雙腿,眼眸寂寂,“你怎麽下來都很帥氣。”

這話沈遂愛聽,勾了勾嘴角老實地趴在林淮竹肩上。

沈遂恍惚記著淩道卿吐血了,開口問,“大師兄沒事罷?”

雖然淩道卿不愛出風頭,但好勝心很強,要不然今日也不會拖著病體撐這麽久。

林淮竹只是‘嗯’了一聲,沒有多言。

其實他並不知道淩道卿怎麽樣了,他既不關心,也不關注。

沈遂以為林淮竹的‘嗯’是沒事的意思,遂放下心閉上眼睛養神。

一路上林淮竹沉默不語,背著沈遂回到了房中,將人放下後打了一盆水來。

沈遂半睡半醒間,察覺到有人解他的衣袍,慢悠悠睜開眼皮。

林淮竹褪下他的外罩,伸手解他腰間的革帶時,被沈遂摁住了手。

林淮竹擡眸看他,“我幫你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