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2頁)

林淮竹在等沈遂的下文,半晌對方也沒再說話,他不由看了過去。

沈遂的臉龐渡了一層淡金孤光,濃而長的眼睫垂著,呼吸平穩,像是睡著了,半晌都沒動一下。

但等蕭子殊停到沈府附近,沈遂的眼睛一下子睜開。

眼眸明亮清醒,不見一絲睡意。

怕蕭子殊把他送回家,沈遂趕忙說,“就送到這裏罷。”

這要是讓沈家人知道傳到秦紅箏耳中,不知道又會生出什麽事端。

蕭子殊收了劍,從儲物袋拿出一個可傳音的桃符遞給沈遂。

“今日這事是我疏忽大意,但千機閣有不退錢的規矩,這東西你拿著,以後倘若遇到危險,可憑此物喚我,但只能用一次。”

沈遂不客氣地接了過來,“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收著。”

蕭子殊不再多言,轉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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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遂將桃符放進荷包,拉上林淮竹的手一瘸一拐地偷偷從後門進了沈府。

一路溜進自己院子,進屋關上房門,沈遂這才松開林淮竹的手,不顧一身塵土大喇喇躺到床上。

“累死我了。”

沈遂仰面看著頭頂的幔帳,整個人如同散了架似的,哪哪兒都疼。

看著癱在床上發呆的沈遂,林淮竹慢慢走了過去。

他投下的陰影一寸寸將沈遂攏住,像一頭覓食狩獵的兇獸。

在軟床上躺了一會兒,身體的乏意只增不減,沈遂懶得動彈,但想起跟林淮竹還有一個誤會沒解開,只能強打起精神。

沈遂的眼珠轉向林淮竹,正好人已行至床畔。

只是兩個日夜沒見,林淮竹清減不少,面如金紙,唇白而淡,唯有那雙眼睛仍舊灼灼透亮。

沈遂坐起來,主動打破僵局。

“那晚我是怎麽回來的,我們先前不都在亂葬崗,怎麽只有你被擄走?”沈遂直直望著林淮竹,困惑不解似的。

林淮竹在心裏過了一遍沈遂的話,迅速提取出重要信息。

他抿了一下唇,略帶試探地問,“你還有那日的記憶?”

沈遂挑眉,“你這是什麽問題?雖然那晚我受了些驚,但也不至於忘記。”

“不僅記得,我還記得清清楚楚,他在夢中化成你的模樣殺了我好幾次,今日讓他死這麽痛快,倒是便宜他了。”

見沈遂確實記得所有事,林淮竹眼睫微動。

片刻後林淮竹才開口說,“他跟我說,只要我留下來就可以放你回去。我答應了,他便將你送了回去,怕你來救我,他抹去了你在亂葬崗的記憶。”

林淮竹這話不算作假,但要說他全然是為了他才留在亂葬崗給厲鬼當爐鼎,沈遂是不信的。

他在林淮竹心中還沒這麽重要。

沈遂沒拆穿林淮竹,反而責備道:“你怎麽能答應他這種事,我們不是說好同進退?你要是為救我出事了,你以為我心裏會好受?”

林淮竹垂下眼眸,嗓音清潤,“哥哥對我這麽好,我報答是應該的。”

知道對你好,一分好感都不給漲?

沈遂壓下滿滿的槽點,跟林淮竹飆演技。

“我對你好並不是圖你報答,更不想你這樣報答我。”

“幸虧我沒有丟失那晚的記憶,不然你早被那邪祟害死了。”

“以後這樣的事不要再做,知道麽?”

至於他為什麽沒丟失記憶,沈遂沒有強行解釋。

到底是因為厲鬼太過虛弱,導致他沒能抽走沈遂那晚記憶,還是因為沈遂體質特殊,大腦不會被輕易控制,這就看林淮竹怎麽想了。

反正他就是沒失憶。

要是問他為什麽,沈遂就一句話——不知道。

林淮竹‘嗯’了一聲。

“不過你真要感謝它。”沈遂將紙豆豆拿了出來,“要是沒它,我還真不知道你困在亂葬崗什麽地方。”

沈遂掌心在溶洞被石子蹭破了一塊,紙豆豆趴在上面舔他的傷口,想榨出幾滴血喝。

見狀沈遂沒好氣地冷哼一聲,拎起它丟給了林淮竹,“找你舊主人要血,別找我。”

林淮竹對沈遂營救他這事仍有疑慮,被迫接過小紙人,問,“它是怎麽找到我的?”

“它不是你弄出來的?”沈遂一臉‘為什麽要問我,你不是它原主人’的困惑表情。

林淮竹看了一眼小紙片人,沒說話,喂了它一滴血喝。

該解釋的都解釋了,沈遂坐等林淮竹給他漲分。

這次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給個三五分說不過去吧?

當然給三五十分他也不嫌多。

沈遂期盼地看著林淮竹。

察覺到沈遂的視線,林淮竹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