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2頁)

“所以千萬別跟他走,他會再一次殺了你。”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嗓音不斷在沈遂耳邊響起,提醒他眼前這人不是林淮竹,並不值得相信。

沈遂徹底停了下來,定定看著眼前的‘林淮竹’。

似乎察覺到沈遂的異樣,‘林淮竹’開口詢問,“怎麽了?”

沈遂只說了一個字,“跑。”

說完執起林淮竹的手便開始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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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寒風瑟瑟,雜木叢生,彌漫在林間的黑霧越發濃重。

林淮竹的右手被沈遂緊緊攥在掌心,勒得他生出幾分痛感。

沈遂帶著林淮竹邊跑,邊解釋,“那臟東西剛才跟我說,你不是真的林淮竹,你還會殺了我。”

“這種挑撥離間的鬼話,傻子才會相信。”沈遂喘了一口粗氣,“我們朝夕相處,我還需要別人告訴我你是真是假?他也太小瞧我了。”

如今沈遂總算明白厲鬼全部的算盤。

這根本不是夢境,對方不知道用什麽法子將他帶到亂葬崗,想讓他誤以為這不是現實,然後挑撥他林淮竹是個西貝貨。

倘若沈遂認定眼前的林淮竹不是真的,還打算再一次殺死他,到時沈遂一定會選擇反殺。

只要沈遂對林淮竹下手,那就中了厲鬼的奸計。

對方要的就是林淮竹孤立無援,朝不保夕,這樣他才能控制林淮竹。

這個心機吊!

只可惜這個厲鬼算錯了一樣——沈遂絕不會跟林淮竹鬧翻,更不會輕易對林淮竹下殺手。

而且他能分辨出真正的林淮竹。

這些日子沈遂待在林淮竹身邊可不是白混的,就算厲鬼也知道那些問題的答案,但從他回答時的語氣神態這些小細節,沈遂還是能看出來辨別出來。

眼前這人就是林淮竹,如假包換。

沈遂的話灌入林淮竹耳中,仿佛山中寺廟敲響的梵鐘,震在他耳膜久久不歇。

那張素來沉穩淡漠的臉如碎裂的面具,有什麽東西要從其中泄出。

林家五十余口人,除了林淮竹之外,其余人一夜之間全部慘死。

但他從未想過報仇。

林淮竹甚至曾冷漠地問自己,為何要替他們報仇?

一個能將自己明媒正娶進門的夫人當做爐鼎,且與手足兄弟分享的人,不是死有余辜麽?

林家上下又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他們當真各個清白無辜?

滅門那晚林淮竹未曾掉一滴淚,護他逃出家的福伯還以為他受了驚嚇,被刺激狠了才不哭不鬧,一臉平靜。

直到現在林淮竹也沒掉過淚,更沒想過報仇,他跟亂葬崗那只厲鬼做交易,不過是因為想要活下去。

至於為什麽要活著,林淮竹從未想過,或許單純是因為沈遂要他死。

他的性命豈能被別人掌控?

那些人越是要他死,他越是不想如這些人的意,他不僅要活著,還要活得好好的。

這是林淮竹一直撐下來的信念,只不過後來想要他死的沈遂突然轉了性子,頻頻向他示好。

林淮竹的念頭從‘我絕不會如他的意’變成‘我倒要看看他想做什麽’。

自從他觀念改變之後,對付亂葬崗那只百年厲鬼越發遊刃有余。

大抵是對方覺得拿捏不住他了,因此才會搞出今晚之事,想離間他跟沈遂的關系。

只是不曾想沈遂十分聰明,並未上那厲鬼的當。

沈遂沒上當也不在林淮竹的意料,不過最近他的變化實在太多,林淮竹也不覺得驚奇。

但沈遂有一句話倒是實實在在戳中了林淮竹。

沈遂說,我們朝夕相處,我還需要別人告訴我你是真是假?

對啊。

他跟林家那七十余口朝夕相處,即便他們欺他騙他,那也該由他清理門戶。

林淮竹眸底仿佛藏著一頭可怖的兇獸,在淒涼月色下釋出湛湛寒光。

沈遂點醒了他,他們林家的事不需要外人告訴他對錯,更不需要外人插手。

那晚來他林家屠戮的人,有一個算一個,他絕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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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太暗,林淮竹情緒掩得又太快,以至於沈遂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

直到聽到好感值加1的提醒,沈遂一時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林淮竹給他加好感值了?

沈遂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沒摔倒。

要不是如今的情勢不允許,沈遂真要高歌一曲。

因為這分漲的真不容易,其曲折坎坷的程度堪比山路十八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