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2頁)
卻又被他輕輕攥住衣袖,裝模作樣可憐巴巴說:“嘴唇也傷了。”
卻是指著沈鳶親自咬出來痕跡給他看。
沈鳶面色一窘,卻是說:“活該。”
說著便拂袖而去。
他懷裏這便是空了,心道一時半會兒,是不能指著這小病秧子從毒夫讓他感化成賢夫了,只是不知為什麽,卻就是止不住笑意。
就地一倒,便側著身,倒在了沈鳶的床褥之間。
這小病秧子枕頭床褥都又軟又舒服,透著纏綿的藥香,淺色細羅紗帳層層疊疊掩著,床頭還擺著幾只綿綿的軟枕。
一躺上去,疲乏便一陣一陣湧了上來。
這天實在是鬧得厲害,先是背著沈鳶上山、急忙忙下山求援、再迎著山火上山、到了夜裏又帶著眾人夜戰。
直到現在,連四更都過了。
這一刻屬於沈鳶的藥香盈滿了鼻腔,身體才終於感知到了疲倦。
眼睛微微一合,就這般沉沉睡了過去。
待到沈鳶回來時,正瞧見衛瓚連衣裳也沒換,懷裏抱著他的軟枕頭,臟兮兮蜷縮在他的床上。
頓時一陣頭疼。
照霜也跟著回來了,倒也沒多想,只是見了衛瓚那樣子便笑:“剛到這屋來找你,結果你不在,小侯爺倒是尋了來睡。”
沈鳶頓時神色一僵,卻是低著頭說:“他屋子沒收拾出來,便亂找地方睡。”
照霜說:“也是累了一天了——那還上藥麽?”
沈鳶垂眸看了看手裏的燙傷膏,才說:“上罷,不然一晚上過去了,明兒更不好處理了。”
慢吞吞、老大不情願地解了床上人的衣裳。
才發現背後燎起了一串的水泡。
有幾個在穿上甲後,來回擠壓,已磨得破了,能瞧見些許紅肉來。
照霜見了便輕輕道:“是當時急著上山,燎著了?”
沈鳶垂眸說:“你去燒些水來,再向知雪要根針、要些幹凈的紗布來。”
照霜便去了。
沈鳶瞧著床上的衛瓚,的確是少年人的脊背,線條流暢,結實有力,除去了上衣,側躺在床上,越發顯得腰窄得漂亮。
可疤痕也不少。
之前衛瓚指與他摸過,卻終究沒直接眼見來的觸目驚心。
行伍世家的少年皆是如此。
習武從軍,哪個都是要吃苦頭的,若是個個兒都像自己一般處處被哄著慣著,連個磕碰都不曾有,那還做什麽將軍。
可沈鳶看了一會,沒覺得嫉羨,也沒覺得衛瓚榮耀,說不出什麽滋味兒。
隔了一會兒,照霜回來了。
他便將那針在火下烤了又烤,一顆一顆挑了水泡,小心翼翼除了膿水,塗上了藥膏,再裹上紗布。
停手時,天都快亮了。
沈鳶額角都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中途照霜便說:“公子,要不我來吧。”
沈鳶卻嘀咕說:“不必了,你也累了,再說……這人不要臉……回頭再訛上你。”
照霜頗有幾分好笑,心道小侯爺訛她做什麽。
他們倆平日裏一個比一個精明,偏偏對著另一個就幼稚了起來。
沈鳶也沒解釋,低垂下頭,只潦草把衛瓚衣裳給穿上了。
看了這人唇角傷口半晌,卻輕輕按了按自己的嘴唇。
面色變幻莫測。
時而羞惱,時而恨恨,時而又流露出幾分不知何故的暖意來。
照霜:“公子,小侯爺把這兒占了,咱們去哪安置?”
沈鳶半晌說:“罷了,另尋一間吧,這屋讓給他了。”
“這麽大莊子,還能沒地方住不成。”
說著,慢騰騰站起身
走到門口,卻又說:“照霜。”
照霜說:“怎麽了?”
“捉兩只蚊子進來。”
照霜愣了一愣:“……蚊子?”
沈鳶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淡淡說:“放帳子裏頭。”
照霜:“……”
“是。”
不是她的錯覺。
公子在面對小侯爺的時候,真的會變得極其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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