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有了照霜在門外,這小病秧子一下乖得不得了,面紅耳赤由著他親,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待忍到照霜走了,卻是讓他欺負得一點力氣都沒有,全靠他托著擁著,才沒軟到地上去。
衛瓚這時才覺著自己一時沖動,似乎是有些過火了。
但這事兒木已成舟,親都親了,他也一點兒沒打算收回去。
只摟著沈鳶,自己用指尖兒碰了碰嘴角,果然被咬出血了,竟忍不住笑意,小聲說:“沈折春,你也夠狠的。”
卻聽見沈鳶咬牙切齒的聲音:“衛瓚,你等著……”
仿佛連舌頭都讓他吃得笨了幾分。
衛瓚懶懶笑道:“怎的,又要讓我抄書?還是讓我爹打我?”
“要不你幹脆說了,我照著做就是了。”
沈鳶冷笑一聲:“我哪有這本事奈何小侯爺?如今你可是沒什麽怕的了。”
“你說這話還有良心沒有,”他說:“我沒什麽怕的?”
“折春,我今兒就怕得要死了。”
沈鳶驟然一怔。
剛剛消下去的幾寸紅,又湧了上來。
半晌嘀咕說:“你……你怕什麽?”
他見了沈鳶這反應,便仿佛讓毛毛草搔了一下癢似的,又去親了親他的耳廓,苦笑說:“好好跟你說,你聽不進去,非要我說怕了,你才肯聽是吧。”
沈鳶陰陽怪氣說:“我有什麽聽不進去的。”
又說:“小侯爺有什麽指教,我用不用焚香沐浴再來靜聽?”
他說:“折春,你別心急。”
其實沈鳶出阻擊的主意的時候,他便察覺到他的幾分急迫了。
這倒不是說,這追擊的主意出得不好,在那一刻,的確沒有比這更能反敗為勝的策略了。
但沈鳶也的確渴望著被肯定。
急著要證明自己的才能,急著要別人看見他。
甚至急到要親自跟到險境來,驗證自己策略的成功,將最後一點疏漏都親手給填補上。
沈鳶低著頭,半晌不說話,幾分不甘心地咬著嘴唇,說:“你今日怎的知道我來了?”
“要不是你非要上來,我一來一回的,你都未必知道。”
衛瓚自己倒有幾分不好意思了,低聲道:“我當時聽見那簫聲就知道不對了,以為你至少帶了幾個人在身邊,誰知你膽子這樣大,竟獨個兒跟來了。”
“你今兒若出了什麽事,我怎麽辦。”
沈鳶仍是嘴硬:“有你什麽事兒。”
“小侯爺父母有家人疼著愛著,有唐南星他們信你敬你,有什麽怎麽辦的。”
衛瓚笑了一聲,說:“你有本事,就把這話再說一遍。”
“你看我親不親你。”
“我對你,跟我對唐南星他們,是一個樣的麽?”
“我怎樣惦記著你,你心裏不知道麽?”
沈鳶驟然就想起他說的,夢裏他們倆相依為命的事兒來了。
不知是得意還是羞窘,更多的還是莫名的暖意,就這麽漲潮似的慢慢湧了上來。
卻是垂著頭,絞著衣裳袖子不說話了。
衛瓚這人,不是不會說話,就是傲氣了許多年,不好意思多說那些兒女情長的話,可沈鳶偏偏就吃這一套。
侯夫人幾滴眼淚,幾句真心話,就將這小病秧子收拾得服服帖帖、指東不往西的。
到了衛瓚這兒,卻是越養越難養,再讓著哄著也不好使。
他便有些想得明白了。
他得學著稍微低一低頭,讓這小病秧子見著點兒他的真心。
這事兒其實不大容易。
他跟他爹靖安侯是一個脾氣,插科打諢、裝模作樣都行,讓著哄著也簡單,只是要說句真心話很難。
但他能學著一點兒一點兒說。
沈鳶掉下來一縷發在頰邊。
他慢慢挑起來,幫他掖在耳朵後頭。
這小病秧子連耳朵都生得比別人好看些,流暢又秀致,耳垂軟綿綿的,捏在指間便忍不住想揉一揉。
他輕輕揉了一下。
那小病秧子也沒伸手拍他,想來就是哄好了一半了。
他嘴角便忍不住偷偷勾起來。
隔了一會兒,才聽見沈鳶忽得說:“衛瓚,你哪兒傷了?”
他無奈說:“你又瞧出來了?”
這小病秧子眼睛是什麽做的?
他一點兒動作不自然,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沈鳶說:“你回來時我就瞧出來了。”
衛瓚有些尷尬,嘀咕一聲:“後背。”
又說:“不是剛才受的傷,是上山的時候沒注意,後背被火燎了一下。”
當時沒找涼水沖一沖,後頭急著去伏擊,也沒處理。
回過勁兒來,才覺得是有些火燒火燎的疼,擡胳膊都不大舒服。
沈鳶淡淡嘲笑他一聲:“沒用。”
他“嘶”了一聲,說:“沈折春,你是不是心黑的有點兒過分了。”
沈鳶卻說:“你別動,我給你拿點燙傷藥過來。”
說著,要從他懷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