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天下午,秦昭曼接到電話,要她回一趟老宅。

沙發上,舅舅喝著老管家遞來的咖啡,沉浸在自己發言裏,介紹著他看中的那些青年才俊。

類似的對話不知道進行過多少遍了。

秦昭曼漫不經心的聽著,並不往心裏去。

舅舅撫養她長大,她不想去忤逆他的意願,但也不會因此而放低自己對未來伴侶的要求。

她的目光落在女傭手鐲鑲嵌的小珍珠上,思緒在嘮叨中拐了個小小的彎。

這珍珠好像跟neve面具上的珍珠差不多大。

neve最近大概比她還煩,上次的酒錢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回去。

舅舅的手杖砸在地上,秦昭曼回神,看過去問:“說完了?”

舅舅被她這個態度氣到:“你出去看看,哪有像你這個年紀還不結婚的?”

秦昭曼說:“多得是。”

舅舅氣的猛地咳嗽起來,他這兩年身體一直不好,咳起來嘴唇都憋的發紫,就一雙鷹一樣的眼睛怒其不爭的看著秦昭曼。

秦昭曼給他倒水。

這種她被叫過來,舅舅咳嗽,她讓步的戲碼已經演了整整一年了,換誰同樣的戲碼演三百遍也煩了。

秦昭曼看他臉色緩和了,說:“舅舅,我給你安排醫院,你去住一段時間吧,一直這麽咳嗽對身體不好。”

舅舅拂開她的手:“老毛病了。”

秦昭曼說:“去吧,我再給你請一個心理醫生,我看你心理問題也挺嚴重。”

在舅舅表情開始轉變,明擺著又要開始吵架之前,她把西裝外套搭在臂彎上,轉身就走。

舅舅的手杖重重砸在了她腳邊的地面上。

“你說誰有病?”“她說誰有病?”“她不結婚還說我有病!”

黎秘書給秦昭曼開車門,問:“真的要給老先生預約醫院?”

之所以多問這麽一句,是因為秦昭曼真的對她舅舅很孝順,相親一年這種看起來根本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事都忍了。

秦昭曼掀起眼皮:“還要我再重復一遍?”

黎秘書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說出她想聽的答案,那麽下一刻對面就會吐出“你被炒了”這四個字。

她恭敬的低下頭。

秦昭曼不喜歡商業性宴會,但總裁也不能隨心所欲。

她在造型工作室簡單做了個造型,被司機送到晚宴現場。

宴會廳裝飾的非常典雅,奢侈但不庸俗,白水晶在昏黃的燈光下散發著溫和的光,能來參加這次年末宴會的都是各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這些人裏,秦昭曼也是佼佼者。

她毫不在乎別人看過來的目光,徑直往裏走,不像是受邀過來的賓客,而像是這個宴會的主人,渾身上下散發著我不在乎這裏的交易,你們最好都別來惹我的氣息。

黎秘書每次陪秦昭曼參加晚宴,她都覺得她不是來應酬的,而是來陪國王來巡視境內國土的。

秦昭曼坦然的接受別人的目光,視線掃到大廳的另一面,挑起了眉。

電矽科技的老總,內政大臣的小女兒,哈瑞集團的副總……幾個平常一個賽一個難搞的人,這時候正其樂融融的圍在一起跟中間的人聊天。

這場面堪比狗熊和豺狼一起跳舞。

好怪,再看一眼。

秦昭曼拿起一杯香檳,避開上前搭話的人,走到二樓向下看。

人群的中心是沈年年。

不知道沈年年正在說什麽,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像只在豺狼虎豹之間飛舞的蝴蝶,讓人忍不住替她擔心,會不會被誰劃傷了纖薄的翅膀。

但秦昭曼也知道,這裏可沒誰全心全意的追星。

neve能在現在的處境下還讓這些人過來搭話,沒看起來那麽弱小。

起碼也是只很厲害的蝴蝶。

欠著的酒錢不用找機會還了,秦昭曼朝旁邊的秘書招了招手,說:“去給她送一杯紅酒。”

黎秘書看到沈年年的時候心裏升起一絲驚訝,她們秦總什麽時候認識的neve?

這個時候這杯酒送下去,代表的意思可就多了。

比如,在雅河的事上,秦總看好沈年年。

樓下沉年年往上看了一眼,對上了秦昭曼的目光。

漂亮纖柔的蝴蝶怔了一下,然後清冷的眼微微彎起,對她溫和的笑了一下。

秦昭曼看了她幾秒,也對她點了下頭。

樓下的交談聲微妙的停頓了一瞬,本來圍繞著沈年年說話的人看到秦昭曼動作,彼此對視一眼。

秦昭曼傲慢的性格在金融圈惡名昭著,但是她的實力和背景又讓這種高傲顯得理所當然。

人骨子裏都是得不到什麽就想要什麽,示好也分含金量的話,秦昭曼的示好是這裏含金量最高的。

neve難道還有什麽她們不知道的底牌?

越聰明的人越容易想得多。

沈年年能感覺到二樓的目光依舊落在她身上,也感受得到周圍的風向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