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怪慘

常岸用力揉了幾下眼睛,在口袋裏摸了摸,找出一個口罩戴上。

“你……”宋和初無語了一下,他倆住門對門,同吃同住同洗澡就差相擁而眠了,這時候戴口罩還有什麽用。

常岸摸著自己的腦門:“應該沒發燒,就是感覺嗓子不太舒服。”

宋和初嘆了口氣,從屋裏拿了一個溫度計,拋給常岸。

“但是我味覺和嗅覺還沒有失靈。”水銀溫度計還沒拆包裝,常岸打開來甩了甩,“不過確實肌肉酸痛。”

宋和初說:“等你失靈了那還了得?”

常岸又打了個噴嚏。

“你是感冒了吧。”宋和初觀察了一會兒,“現在換季。”

“也許吧。”常岸打完噴嚏,鼻子堵得難受,微微張開嘴呼吸,口罩裏又悶又憋,“我給負責人打個電話。”

宋和初也不走動了,拽了把椅子坐在一邊,看著常岸眼眶裏蓄起了淚水,然後啪嗒啪嗒一顆顆往外掉。

“我靠。”滑落下來的生理淚水把常岸嚇了一跳,他連忙抓起紙巾擦幹凈,“這他媽得是重感冒。”

“你昨天晚上沒感覺嗎?”宋和初又丟了一包紙給他,“剛才在外面扯膠帶的時候都沒這樣。”

常岸嗓子疼,不想說話,在心裏腹誹說你放屁,我本來就是難受想回去睡覺,誰能想到衛生間漏水,我扯膠帶的時候一句話都沒說,你居然沒看出來嗎?

負責人今天很忙,第一通電話沒打通,第二通過去,機械女音播報對方正在通話中,常岸掛斷後等了一會兒,等來了負責人的回電。

測體溫剛好滿五分鐘,他拿出溫度計,看到水銀柱停留在36.7前面。

“喂,老師。”常岸帶著鼻音,“我可能感冒了,今天的核酸結果出來了嗎?哦……沒有發燒,就是流鼻涕嗓子疼……不咳嗽。應該是今天早上開始的。”

宋和初坐在一旁聽他通話。

常岸擡眼與他對視一下,問道:“你難受不?”

宋和初說:“不難受。”

“他不難受。”常岸原話轉達給負責人。

那邊應該又說了些什麽,常岸問:“那我是不是能搬出去住?”

宋和初同樣期待地等待著回答。

但常岸只是低低應了一聲,又“嗯”了幾句,掛了電話。

“說什麽?”

常岸把手機的提醒音量調到最大,放在了手邊,又閉上眼癱倒了回去:“說讓你保持靜止。”

“我還能怎麽靜止,在屋裏躺著不出來嗎?”宋和初接了一杯水,有氣無力地說。

“給我也倒一杯。”常岸像蚊子哼哼一樣,說完又嘆氣,“算了你快進屋吧,我本來就犯暈,看見你有點想吐。”

宋和初額角直突突:“負責人說你能換房走嗎?”

“不知道,他說他上報問問,指不定咱倆要打包一起去醫院。”常岸說。

倒黴蛋遇上倒黴蛋,一天到晚意外橫生。

宋和初沒想到這一趟隔離真能隔離出事來,雖然常岸的狀態的確像普通感冒,但一旦上報後走流程估計很繁瑣。

他回了房間剛要關門,又聽到常岸問:“你還有紙嗎?”

宋和初找出壓箱底的一包紙,回客廳隔空扔給他,問道:“還要什麽?”

“不要了。”常岸吸著鼻子,“記賬上。”

宋和初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別記賬了祖宗,你進屋睡一覺吧,別在這裏戴個口罩躺著,一會兒悶死了。”

他並不太想管常岸,巴不得讓他自生自滅,但他倆現在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不管實在不合適。

躊躇片刻,宋和初問:“你會燒水嗎?”

常岸從中聽出了陰森森的感覺,他莫名其妙地看過去:“燒水幹什麽?洗澡不是有熱水器嗎?”

宋和初徹底不想管他了,轉身就走。

“啊,喝的水啊。”常岸擡了擡音量,嗓子扯得都麻木不疼了,“你幫我燒吧,按瓶賣,你記賬,我回去結算付錢。”

臥室門關了又開,宋和初驚得不知說什麽:“你腦子裏都是鼻涕泡嗎?”

“惡心。”常岸說。

宋和初不知如何接話,閉上嘴,沉默地給電熱水壺插上電。

和常岸共寢兩年半,因交流甚少,他只以為這人是個愛表現的逼王而已。

沒想到是個如此高調、高調得理所當然的,腦子不太好使、喜歡散財的慈善金主。

“常先生還需要別的服務嗎,你那頸椎按摩儀需要我給你拿出來挎脖子上嗎?”宋和初好聲好氣地問道。

常岸抽了一張紙按在鼻子上:“不必了,只買水,其余一律算作是你在強買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