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襯衫紐扣掉了

最尷尬莫過於,欺負人家兒子被當場逮著。

隨著女人走近,江璨先看到的是那雙和裴與墨如出一轍的眼睛,眸色漆黑,眼尾狹長,給人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的溫潤柔和。

江璨對溫柔的女性沒有一點抵抗力,幾乎在瞬間,他就恢復成乖乖崽的樣子,“阿、阿姨好,我們鬧著玩兒呢。”

說著,手不忘在墻上用力抹幾把,試圖把痕跡抹平。

裴夫人靦腆地咬咬唇,“你好,你就是江家那個孩子嗎,我知道的,我丈夫跟我說過。”

說到丈夫,還很不好意思似的壓了壓裙擺。

她的裙擺很大,人又很瘦,被窗外刮來的風一吹,就像一朵招搖的,隨風摧折的白花。

江璨眨眨眼,一時竟想不起來這是裴家的哪位夫人。

豪門枝茂葉盛,關系也亂,裴家上一輩只男丁就有五個,其中不乏離婚再婚的,江璨雖然多少都打過照面,但似乎沒見過誰是這樣溫柔孱弱的氣質。

仔細回憶起來,也只對裴二傻他媽印象最深刻。

還是因為當初他把裴二傻揍了,裴二傻哭爹喊娘地跑回家告狀,他爸笑笑也就罷了,一句小孩子打鬧就揭過了。

但他媽連著幾年,見面便要找江璨的茬,還到處碎碎念,長得也不好看,尖嘴猴腮的,刻薄得好似菜市場裏因為幾分錢跟人吵架的婦人。

這樣對比起來,裴夫人容貌氣質就更顯得出眾了。

裴與墨又喊了聲媽,將裴夫人輕輕扶著,從狼藉遍地的房間領到客廳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江璨悟了。

他好像知道裴與墨為什麽作為一個公主,一米八就算了,還兇巴巴。

本性善良柔弱的小公主,為了保護心愛的人,最終披上了冷漠陰郁的外殼。

這是被迫的!

特喵嗶了狗的世界,到底對他都做了什麽啊?

一堆亂七八糟的猜想就充斥腦海,什麽母子兩人從海裏爬出來被打被罵沒飯吃流落街頭還被拐賣進大山再歷經九九八十一難逃離魔爪…

江璨想象力過於豐富,這方面腦補能力更是強大,一個背影加幾步路,就腦補得幾乎落下淚來。

裴與墨把裴夫人安置在沙發上,拿了毯子披上,就朝房間裏走去。

裝潢大變樣,裴夫人很新奇地四處看,看見站在一旁的江璨,輕輕招手,叫他過去。

江璨坐過去,愈發覺得裴夫人好看,忍不住誇道:“阿姨,您長得真好看,要不是知道是媽媽,我還以為您是與墨的姐姐。”

裴夫人羞澀地笑起來:“你是小白的愛人,也可以跟他一起喊我媽媽。”

媽媽這個詞,就好像有了最妥帖合適的形象。

江璨小聲地喊了聲媽,“您也可以叫我璨璨。”

正害羞呢,突然反應過來,“?”

小白?

裴與墨的乳名是小白嗎?

真是貼切啊,他皮膚那麽白。

江璨此人,別的不說,特別討長輩喜歡,他模樣生得俊朗,笑起來又燦爛乖巧,靠著一張笑臉不知道躲了他爺爺多少好打。

裴與墨去把保鏢松開,囑咐人記得叫施工隊來,總共短短不到十分鐘,端著熱水再回來,就瞧見他素來小白兔般怕人的媽媽,親親熱熱地和江璨靠在一塊。

海綿寶寶已經失寵了,兩人縮在沙發上,正在一起看貓和老鼠。

時不時再低頭說些什麽,笑盈盈的,場面之溫馨,誰看了都得說一聲母慈子孝。

不同之前小打小鬧的煩躁和不耐,裴與墨怔忪一瞬,心頭萌生了強烈的殺意。

如果江璨的目的是母親…

裴與墨快步走過去,還沒到跟前,便見他媽不知聽江璨說了什麽,微微笑開,“要是小白欺負了你,你跟我說,我幫你說他。”

江璨的聲音也變得清晰而孩子氣,“與墨他找好多人欺負我,還兇我,媽,你看——”

他把手背露出來,上面有幾塊不太明顯的紅痕,可委屈,“都紅了。”

裴夫人連忙給他呼呼,“太過分了,疼不疼?吹吹就好了。”

目睹全程的裴與墨:“…”

那紅痕分明是砸墻砸出來的,竟在這告黑狀。

江璨吸吸鼻子,還要說話,就被裴與墨溫聲打斷,“媽。”

裴夫人見他來,細挑的眉微微蹙起,“小白,你這樣兇,以後可怎麽過日子?”

注意到裴與墨面無表情地看向自己,江璨往裴夫人身後一躲,他算是發現了,再兇殘的幼崽,遇到媽媽都要團著。

也確實團著。

裴與墨唯一的弱點,就是他媽媽了,他有些無奈,“…媽。”

哪怕是數落人,裴夫人也文文弱弱,很好欺負似的,她:“璨璨進了家門,就得好好待他,你若總欺負他,我以後每天都來。”

裴與墨聽得直皺眉,他並沒有把江璨長期放在這裏養的打算,“先不說那個了,大半夜的,您是又睡不著嗎?護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