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又來碰瓷標兒喊冤(第3/4頁)

哪怕“井田制”這個概念就是他們儒家的核心經濟概念。

常葳探查了一番之後,氣得想動刀子。但孔家特殊,她在信中請求朱標教導。

常葳大概是看到什麽令她理性蒸發的事,雖然在信中沒有明說,但她信中隱隱表現出願意用這條命換孔家去死的意願。

朱標不由嘟囔:“這丫頭,還真是常叔叔的女兒,動不動就想拼命,能不能思想積極一點。”

朱標嘟囔歸嘟囔,但也明白常葳為什麽要下定這樣的決心。

那畢竟是孔家啊。

不過孔家在宋朝才被封為“衍聖公”,還只是一個八品官。元朝為了控制文人,將“衍聖公”封為三品官,才把識時務為俊傑的衍聖公家族捧上“儒家象征”的神壇。以前文官們只尊孔,並不尊孔家。

大明皇帝這麽多年都沒冊封他們,他們的聲勢正是最低的時候,是個取消儒教神牌的好時機。

朱標模糊記得網上誰說過,是明初洪武皇帝為了拉攏一直不理睬他的文人,才把孔家奉為“文官之首”討好儒家?

還好那個洪武皇帝不是自己爹。

朱標雖有些擔憂,但常葳這性格,她已經下定決心,想攔也攔不住,就只能讓常葳背負這個罵名了。

撤掉儒教神牌後,儒教的信徒們一定會瘋狂吧。希望自己的計謀能減輕一點常葳的壓力。

朱標轉了一下筆,甩了自己一臉墨汁。

他沉默地抹了一把臉。轉筆的習慣真是不好改啊。

朱標洗完臉之後,接待了一個已經被他晾了許久的人。

南孔的代表,孔希友。

當朱標終於召見孔希友的時候,孔希友對兒子嘆了口氣,道:“不知道孔家是禍是福。”

他兒子孔佑和朱標同歲,正是年輕氣盛時,不解道:“皇帝召見我們,又把我們丟給一個北直隸知省,這個知省還晾著我們,為何我們要受此屈辱?”

孔佑已經問過很多次,孔希友都沉默不回答。

這次,孔希友終於回答了:“自從有了衍聖公這個爵位可以繼承,孔家的作風就已經讓人看不起了。這不是受屈辱,是自招辱。”

孔佑皺眉:“北孔的事,和我們南孔有什麽關系?”

孔希友道出孔佑不知道的事:“南孔不是沒有接受過大元的冊封,而是後續與北孔爭奪正統的時候失敗,讓北孔繼續承襲爵位而已。”

他自嘲道:“我們說我們將衍聖公讓給了北孔,你還真相信?投降大元的孔家,和跟著宋朝難逃的孔家,你說他們會支持誰?”

孔佑臉色脹紅:“這、這……我們孔家……孔聖人……”

孔希友打斷道:“佑之,你要記住,衍聖公一家只能代表衍聖公一家,我們南孔一家也只能代表南孔,沒有人可以代表孔聖人。”

孔佑雙拳攥緊,抿著嘴不說話。

孔希友看著兒子難受的模樣,心中也十分難受。

他年輕時候也曾痛苦,為何孔家讀的書和做的事完全割裂。之後他就習慣了。

洪武皇帝居然登基五六年仍舊將孔家置之不理,雖未廢除衍聖公的爵位,但也沒有承認,只是偶爾去曲阜祭孔賞賜。世人已經猜測,這個洪武皇帝肯定不是一個尊孔的人。

許多文人在痛哭洪武皇帝對儒家不尊重,但也有更多的文人冷眼旁觀。

南孔見到洪武皇帝沒有承認衍聖公,以為自己有了機會,頻頻讓朝中重臣上書,迎南孔回山東曲阜繼任衍聖公的位置。

洪武皇帝卻評價,“一丘之貉”。

一丘之貉……孔希友坐在轎子上,閉上了雙眼。

這四個字就像是刀子一樣,剜著他的心。

但即使受到這樣的侮辱,當洪武皇帝召見的時候,他立刻馬不停蹄前來拜見。

北孔和曾經洪武皇帝想要聯宗的朱子家還沒機會拜見呢。南孔的族人都感到很榮幸。

他想,要是我心中的聖人道理也完全消失了就好了。

就不會痛了。

孔希友來到朱家後,還以為自己會繼續遭遇冷眼。

他沒想到,朱標已經在亭子中擺好了酒菜,沒有與他嚴肅正經地談事,直接邀請他入座。

“我並非想晾著你們這麽久,只是在等山東的消息。”朱標開門見山道,“山東遭遇倭患,又遇天災,田地荒蕪。孔家以祭田名義吞並民田,又聯合山東官紳上奏減免商稅和海外貿易稅,以賑濟百姓……”

朱標諷刺地笑了笑,道:“皇上讓人去山東給了他們一點教訓,看他們會不會服軟。”

孔希友藏在袖子裏的雙手不由顫抖,好不容易才讓聲音不顫抖:“他們、他們服軟了嗎?”

其實看到朱標的笑容,他就知道北孔完了,但他心中仍舊還存著最後一絲希望。

當朱標搖頭的時候,孔希友和陪坐的孔佑皆手腳癱軟,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