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3/4頁)

朱文忠道:“你忘性大,就該標弟多念叨。”

朱文正道:“我們比劃比劃,看誰忘性大!”

朱文忠白了朱文正一眼,沒理睬這個除了行軍打仗之外,腦仁沒有拳頭十分之一大的莽夫。

朱文忠不理睬朱文正,朱文正又不好沖上去打人,只能氣呼呼地刨坑做灶台,無能狂怒。

讓朱文正更生氣的是,陳標不僅不住嘴,還走到朱文正身邊絮絮叨叨。

什麽咱們都是吃過戰亂的苦的人,將心比心,不能把苦難帶給別人,就算大帥不在乎,咱們良心也過不去巴拉巴拉……

朱文正不顧雙手都是土,使勁捂住耳朵:“別念了別念了,標弟,標兒,我的標少爺,你哥哥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陳標笑著撲到他蹲著的堂哥背上,雙手摟住朱文正的脖子掛著:“你以為我想念叨你?還不是爹說,你容易得意忘形,讓我多念叨你。”

朱文忠使勁點頭。

陳標笑道:“看,忠哥也這麽說你。”

朱文正狠狠翻了個白眼。

叔叔,義父,朱大帥!你真的狠!

朱文正寧願被朱元璋罵,也不想聽到陳標叨叨他。

被這麽小的孩子叨叨,他不要面子嗎?

陳標對著朱文正的耳朵大喊:“堂兄!你聽到了嗎!”

朱文正:“聽到啦聽到啦,別喊了,耳朵嗡嗡叫啦。”

朱文英拯救了朱文正的耳朵:“泥封好了,什麽時候埋下去?”

陳標道:“先生一堆火。”

他們把泥封的雞擺在陽光下曬著,先在灶坑裏生了一小堆火。待火熄滅後,把酒泥已經變成泥殼子的雞並排放進火堆裏,用土埋好之後,再重新生起火堆。

火升起來後,陳標又讓人把燒烤架子拿來,烤串好的魚、蔬菜、米糕、饅頭片吃:“先墊墊肚子。”

他三位兄長食量都大得驚人,那幾只可填不飽他們的肚子。

有好吃的,朱文正心情就恢復了:“叔叔呢?不一起來吃?”

朱文英道:“義父剛走。”

陳標抱怨道:“他要忙工作。誰讓他在大帥面前立軍令狀,說他一個人就能搞定揚州?活該。”

包括馬氏在內的知情人都努力咬緊牙關,不露出笑容。

是啊是啊,陳國瑞在朱大帥面前立軍令狀,哈哈哈哈哈。

“娘,燒烤少吃些,我給你煨了雞湯,等會兒你吃雞湯飯。”陳標叮囑。

他所做的雞湯飯,當然是把雞肉全部都撕下來,肉多米少的雞湯飯。再加上蔬菜和菌菇顆粒,充分保證孕婦的蛋白質和膳食纖維。

馬氏微笑著點點頭:“還是給你爹裝一份送去,否則他回來,肯定會鬧騰。”

陳標拉長聲調道:“好!~連泥殼子一起給他送去,不告訴他怎麽吃。小樉!別玩泥巴了,洗手,吃肉!”

馬氏笑聲爽朗:“好,不告訴他怎麽吃。”

陳樉揮舞著手中的泥塊:“不告訴他!不告訴他!”

……

朱元璋:“阿嚏!”

他像個前朝趕考書生一樣背著一竹筐書,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難道我剛走,標兒就想我了?朱元璋非常自戀地想。

走出家門,朱元璋被“天命所歸”的喜悅沖昏的腦袋冷靜下來,開始思考陳標透露出的些許“未來”。

他無論怎麽想,也不認為自己會走到恢復人殉那一步——即使他是個大老粗,也知道恢復人殉的帝王會在史書中被罵成什麽鬼模樣。

他自己的名聲就罷了,若這成為祖訓,他那心地善良的好標兒,怎麽可能做如此殘忍的事?他不是給標兒挖坑嗎?

未來的我未必瘋了不成?

我得在什麽情況下才會發瘋啊,總不可能和標兒反目成仇?

難道是標兒造我的反?那不是直接禪位就能解決的事嗎?

標兒當皇帝,我當太上皇領軍為他開疆擴土,豈不是美滋滋?

朱元璋皺眉苦思,腦袋中一團漿糊。

他想啊想,漿糊終於清澈了一點。但那一點點靈光快被他抓住的時候,一陣猖狂刺耳的大笑,就像大鐵錘似的狠狠砸向他的腦袋,那點靈光瞬間沒入漿糊,頭更暈了。

咱標兒住的這條街不是軍事重地嗎?!誰在那大吵大鬧!!

朱元璋氣沖沖地沖過街道拐角,看見周德興正坐在周家大宅門口的石階上,雙手捂著耳朵愁眉緊鎖。

而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冷面嚴肅統帥徐達,和在外人面前謹小慎微的敦厚和善大將湯和,仿佛兩個瘋漢子似的,圍著周德興跳來跳去,就像是蒙古人圍著篝火跳舞。

看標兒,不帶你!吃大餐,孤立你!

誰讓你一說謊就結結巴巴,三番五次差點暴露大帥真實身份?

沒用的家夥,下次你繼續趴在墻頭上聞味道吧,嘿嘿!

周德興氣得大吼:“夠啦!我要砍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