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第3/6頁)

她不僅要看病,還要弄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他為什麽會在這裏待了這麽多年,當年好端端的出來,為什麽會從死人堆裏爬出來,坑害他的蛇頭到底是誰……當然,她還要殺了孟淑嫻和謝鼎。

不殺了他們,她咽不下這口氣。

衛孟喜咬緊牙關,只有咬緊了才能控制住不讓自己哭出來,以前是他保護她,現在換她來守護他吧,她的父親。

倆人連拖帶拽的將迪迪弄回住宿酒店,幸好孟金堂帶著行李,有幾件換洗衣物,他哄著將人弄進衛生間,洗了個熱水澡,換上幹凈衣服,本來還想幫他剪剪頭發胡子的,但他躁動不安,很是抵觸,於是也就不敢動剪刀了,只想著等他徹底平靜下來再研究怎麽搞這些。

衛孟喜在浴室外,一直聽著舅舅的吸氣聲,大概也能想到,一定是他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新傷舊傷吧。

這個澡洗了快兩個小時,迪迪這三十多年裏還沒洗過這麽舒服的熱水澡,一邊洗一邊玩,又不配合,可不就是浪費時間嘛?

而在等待的時間裏,衛孟喜已經去中餐館買了一份百合肉圓湯回來,她一直記著,父親很喜歡吃百合做的菜,怎麽做都喜歡,以前孟淑嫻不會做,家裏也不能太招搖在大家都不怎麽吃得飽的時候出去下館子,於是他就一直念叨,以後有機會啊,他要吃個夠。

這裏的物資匱乏,尤其是中餐館,很多在國內很簡單隨便進一家店都能買到的食材,這裏卻沒有,衛孟喜是開著車轉了一個小時才買到的百合肉丸湯,還特意說不要姜。

他們家的人,似乎都不愛吃姜,父親不吃,老陸不吃,五個崽也不愛吃,就連她自己,要不是為了矯味去腥,她也能不放就不放。

洗幹凈的“迪迪”,雖然還是又老又黑,瘦的只剩皮包骨,但五官架子在那裏擺著,還是很好看的。

衛孟喜把他按坐在梳妝台前,溫柔的將他的長發梳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又指指自己額頭,“迪迪你看,小喜跟你是不是一模一樣?”

迪迪就“嘿嘿”傻笑,可能是意識到這倆不是壞人,不會打他,他也沒一開始的排斥了,看見桌上的飯菜,肚子就“咕咕”叫,動物本能發作直接就上手抓著往嘴裏塞。

其實本來也不算很燙了,孟金堂和衛孟喜都不忍心阻攔,找到了就好,其它的,慢慢恢復,慢慢適應吧。

因為出了這麽一遭,衛孟喜也不能再讓家裏五個崽來了,他們一來,自己就沒時間照顧父親,到時候又要照顧又要看病還要追查當年真相,蛇頭身份……不是一朝一夕能搞得定的,萬一涉及到當地黑道勢力什麽的,孩子們來了就是身陷險地。

於是,衛孟喜一個電話,把即將前往港城登機的五個崽攔住,讓他們先乖乖回家,旅遊下個假期再來。

崽崽們那叫一個唉聲嘆氣,但他們都能理解,甚至更高興,找到姥爺就好,姥爺只有一個,但出去玩的機會卻多的是。回了金水市,他們還一天幾個國際長途的打來問,姥爺怎麽樣了,有沒有好點,有沒有去看病之類的。

衛孟喜是真的忙,崽崽們來不了,但萍萍介紹的四個學姐卻是要來的,因為餐館已經開始裝修了,她們得來幫忙盯著,同時衛孟喜又從現在的六家衛家宴裏抽調了幾名員工過來,圖的就是熟手,她不用太操心。

飯店裝修的事安排上,她和舅舅就每天陪著“迪迪”出去轉悠,尤其是維羅納,專門帶他去了幾次,朱麗葉故居附近,阿爾卑斯山腳下,希望借此能幫他找回一點記憶。

可惜一無所獲,他腦海裏只知道“維羅納”三個字,卻不知道去了要去哪裏,只在中途有一次帶他坐船的時候,他從不暈車暈船的人,忽然莫名其妙的劇烈嘔吐。

衛孟喜斥巨資找了當地最好的神經內科專家,專家說這可能是他當年偷渡的時候,在船上受到什麽刺激,以至於現在又進入那樣的環境中時,身體的記憶還在。

能有什麽事,能讓一個正值壯年的見識不凡的男子,被嚇到嘔吐不止呢?當年那條船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慘絕人寰的事?

衛孟喜覺得,找到當年的蛇頭,或者幸存者,或許有助於父親的恢復。

報警沒用,這個時代這裏的警察貪汙腐敗很嚴重,華人在這裏連二等公民都算不上,人家聽他們手腳並用講半天,不僅不當回事,還把他們自己先“檢查”一遍,懷疑他們也是偷渡的“黃皮猴子”,最終還是亞當這本地人來說好話給了小費才算把他們拉出來。

孟金堂給氣得牙癢癢,大罵“白皮豬”,他行走世界各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亞洲國家稍微好點,但凡是白種人的世界,他去到哪兒哪兒就有這種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