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第2/6頁)

她的胸脯,仿佛一點起伏都看不見。

就連巷子裏的蒼蠅,也不怕她,一只又一只落到她衣服上,頭上,臉上,她似乎也不知道癢,衛孟喜實在看不下去,用手幫她趕了趕。

棗子巷跟三十年前一個樣,外頭的日新月異與它無關,它依然該怎麽過怎麽過,垃圾堆還是那個垃圾堆,和公共廁所並駕齊驅,無論誰從跟前過,都要捂緊鼻子。

“我一輩子不說謊話不挑撥人,你要是還想問你媽的事就算了,我只記得這兩件。”

衛孟喜再問,她氣急了,幹脆反問一句:“你說你媽為什麽不嫁別人就嫁姓謝的呢?”

衛孟喜的猜測被得到證實,腦海裏“轟隆”一聲,瞬間如遭雷擊。

從小,孟淑嫻想要PUA她的時候,說的都是當年父親死後,有人來逼債,是隔壁的謝叔叔仗義執言,是謝叔叔幫著她們孤兒寡母,母親感念他的恩情嫁給她,只有生個兒子,不讓謝家香火斷絕才是最大的報恩,而小喜最大的報恩就是好好聽話,要眼裏有活,要討謝叔叔歡心,要任勞任怨當牛做馬……

可萬一,事實是,她跟謝鼎其實早就珠胎暗結了呢?

兩輩子,她都從沒這麽想過,即使跟母親已經視如仇人,但一個正常人誰會去猜測母親是那種人呢?這是對“母親”兩個字的褻瀆。

可這次回來,種種跡象都表明,孟淑嫻跟謝鼎的結合或許暗藏玄機,自己父親為什麽會得急病,為什麽會死,明明知道父親病得很嚴重了,為什麽作為恩愛妻子的孟淑嫻卻不在身邊?怕傳染壓根就不是理由。

“太太,您還記得我父親去世那天,我母親去了哪裏嗎?”剛才胖嬸可是說她說過的。

“話癆丫頭,你就別問了,做人要糊塗一些,啥都搞清楚,會把自己累死,難受死。”

這就是說,結果肯定會讓她難過。

衛孟喜冷笑一聲,心裏的火苗越燒越旺,起身就要返回去找孟淑嫻問個清楚,看來自己上輩子對她還是太仁慈了,她就說嘛,為什麽父親才死沒多久,她就能開開心心的再婚,跟謝鼎簡直蜜裏調油,還要逼著她改名改姓,為什麽一個人可以絕情到這種程度?

可事實是,不是絕情,是情多情少的問題,她跟衛衡或許也有兩分真情在,可絕對沒有跟謝鼎的多,連帶著她也是討好請人的犧牲品,附屬品!

可剛走了兩步,她想起孟淑嫻的尿性,這麽多年撒謊成性,演技不錯,不到最後一步不把她逼到死角她都不會承認,要從她那兒找突破口,反倒比謝鼎那裏難。

以前是自己太高看謝鼎了,可能從小被這個家庭裏的“權威”人物PUA久了,她打心眼裏畏懼,可那年李懷恩和謝依然的婚禮上,面對她的窮追猛打,他卻落荒而逃,這麽多年也沒敢再在自己跟前晃悠,說明這人也不過如此,比孟淑嫻還慫得快!

於是,她轉身進了車裏,開著車子往謝鼎常去的幾個地方尋找。

小時候她給他送過無數次飯,知道他會在哪些地方出現,果然很快就在人民公園一角找到他,現在那裏已經成了英語角,從大城市傳過來的學英語的風潮,其實大城市已經沒這麽火熱了,這裏卻才剛開始。

十幾年沒見的謝鼎,真的謝頂了,成了地地道道的地中海,在一群老頭子裏泯然眾人。

不過,他年輕時候也說不上多帥,只能算五官端正文質彬彬,跟衛衡那是沒法比的,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會哄人,低聲下氣的哄,毫無尊嚴人格的哄。

有時候孟淑嫻就只是生氣飯菜不合口風,他就能踩著風火輪出門去找同事借工資,去熟食店給買鹵肉,吃完還會幫她洗腳搓腳。

這一度讓衛孟喜以為,愛情的模樣就該是這樣,不給你借錢買鹵肉就不是真的愛你,不給你洗腳就不是愛你。

可直到現在,她也擁有了勢均力敵的愛情之後,才知道人的性格是不同的,愛的形式也多種多樣,有的人能做這些不足一提的小事哄你,可有的人卻能在關鍵時刻救你命。

衛孟喜在車裏,先把自己頭發弄亂,衣服扯亂一點,又抹了兩把黑灰在臉上,清涼油抹在眼睛周圍,眼睛立馬就紅腫起來,仿佛哭了三天三夜一般真實。

下車,她直接一頭沖謝鼎沖過去,“你……你還是人嗎你……”

謝鼎正看得津津有味,連飯都不想回家吃,哪裏想到被人一把撞得趔趄幾步,直接跌坐在地上。

一擡頭就見一個雙眼紅腫,頭發亂七八糟的瘋女人正死死的盯著他。

謝鼎再一看,那該死的相似,不正是繼女衛孟喜嘛?

“衛,衛孟喜,你發什麽瘋?”

“我發瘋,你跟孟淑嫻做了什麽不知羞恥的事,你自己摸著良心清楚,今兒要不是孟淑嫻跟我坦白我還不知道,原來早在我爸死前你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