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半夜, 女人,哭聲,狂吠……任何一個元素單獨拎出來都夠拍一部恐怖片的, 今晚可好, 偏偏全遇上了。

衛孟喜自然也免不了會有點害怕,根寶立馬站到她跟前, 挨著她,“媽媽別怕,咱們把門鎖好。”

他還記得他們小時候在老家,媽媽帶他們分家去住牲口房的時候, 媽媽睡覺就是要在枕頭下面藏一把剪刀。

這個秘密, 除了他,誰都不知道。

這個情景,也一度成為他的童年陰影, 總覺得現在的好日子來之不易,就像偷來撿來的一樣, 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壞爺爺奶奶發現, 就會打破他們的美夢。

幸好, 後來隨著爸爸媽媽把他們戶口遷走, 與老家人徹底斷了聯系, 他的安全感才慢慢歸位。

可即使如此, 今晚的哭聲還是再次喚醒了他的童年陰影。

半大孩子的腿有點抖, 可他依然堅定的擋在媽媽身前, 還要去鎖門。

衛孟喜倒是沒想這麽多,靜靜地聽了一會兒, 待聽到外頭陸續有人出門查看情況, 家家戶戶的燈都亮起來, 她已經穩住心神,“你先睡覺,我出去看看。”

可她剛走兩步,根寶就追上來,想去拉她的手,又覺著不好意思,於是就想像衛東那樣摟著媽媽肩膀,可他又發現,自己還夠不著媽媽肩膀……於是,他更郁悶了。

衛孟喜“噗嗤”一樂,主動摟了摟他,“先把衣服穿好,在家看著妹妹,別讓妹妹睡迷糊了出去亂跑。”

任何時候,都不能留女孩子們單獨在家。這是她給倆兒子灌輸的觀點,平時打打鬧鬧沒啥,但該保護的時候還得保護。

根寶這才頓住,趕緊去穿衣服,衛孟喜已經很快來到門口,先聽了聽動靜,確保外面真的有很多人,才打開大門。

“怎麽了這是?”

“不知道啊,聽著像家屬區傳來的,會不會是兩口子幹架啊?”

“哭這麽慘,那得打成啥樣,誰家男人啊這是?”

“可沒男人聲音,我聽著不像是打架。”

“哭得這麽慘,會不會是井下出事了?”

畢竟,礦區嘛,最大的隱患就是安全,井下的安全問題就是懸在煤嫂們頭上的一把大刀,這幾年老陸的安全工作做得好,幾乎是零事故,但不代表能完全避免,任何一家煤礦都避免不了的。

付紅娟永遠奔走在吃瓜第一線,她不知道是啥時候出去的,現在已經呼哧呼哧往回跑了,跑到衛孟喜家門口,大聲道:“小衛,是你妹妹在哭呢。”

大家這就了然了,原來是謝依然,衛孟喜從不承認的妹妹,但至少在大家眼裏,她們確實是親戚。

衛孟喜一聽是謝依然,也就不感興趣了,但耐不住付紅娟這個一線吃瓜專業人員,已經大咧咧說出來了:“我聽著什麽一百萬一百萬的,哭得可慘啦,會不會是跟炒股的事有關?”

畢竟,以她那麽張揚的性格,抵押了所有房子店鋪貸款去炒股的事,礦區老百姓們都知道,但大家只知道她居然有一百萬投在股市,卻不知道她現在已經拮據到加油錢都沒了。

衛孟喜一聽更加不感興趣,太貪心的人,總是守不住財的,這是她兩輩子的教訓,尤其是經過幾次起起落落之後,她清楚自己上輩子的閱歷和才幹能混個辛苦錢有房有車就已經是極限了,絕不會去強求。

可謝依然不一樣,她沒有自知之明,她這個重生人士是堅決相信人定勝天的,甭管起點和基礎怎麽樣,只要她敢拼敢闖,一定能有成為世界首富的一天。

是的,侯愛琴聽說,兒媳婦的理想是成為世界首富的時候,就跟衛孟喜聽衛東說他想當高考狀元一樣。

真想成為世界首富,那挫折還多著呢。

衛孟喜也不跟付紅娟啰嗦,不想滿足她們看好戲的八卦欲望,關門回屋睡覺。

這一夜,她居然沒失眠,枕著謝依然破產的噩夢秒睡——嗯,甲之蜜糖,乙之巴掌嘛。

但即使真趕上股市波動,也就一百萬裏虧個幾萬塊吧,她也做了那麽多年生意的人了,怎麽連這點幾萬塊的承受能力都沒有?這人,即使重生了,小毛病還是一樣的。

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身邊的被窩是空的,一點溫度也沒有,估計昨晚老陸要麽是在辦公室將就,要麽是又臨時去外地開會了。

也不知道他現在手裏的是什麽項目,問他他不肯說,她去旁敲側擊問許軍,許軍也只是淡淡的笑,說老陸這次要是成了,將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

送孩子回來,衛孟喜先去礦醫院找老中醫開藥,結果人家說她沒什麽毛病,就是肝旺脾虛,她也不懂是個什麽意思,只抓了三副中藥。

回來剛好把藥煎上,侯愛琴居然來了,一張臉蠟黃蠟黃的,腫得像個冬瓜。

“侯阿姨這是咋啦?”

“小衛啊,我要……我遲早有一天要被氣死啊……我的命咋就這麽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