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4/6頁)

衛孟喜可是很護犢子的,“哎喲大嬸這話可不對,李大錘這打扮你家小七也穿啊,上個月就穿了,可沒當媽的這麽給兒子戴大帽的啊。”

其他人頓時笑起來,這老太婆也不看看欺負的是誰的員工。

這兩年風氣開明得可不是一星半點,以前聽鄧麗君的“靡靡之音”都得躲在被窩裏,現在整個廣場誰聽不見啊?不僅聽,就連自家這幾個大的都能跟著唱幾句了。

正說著,侯愛琴居然也來了,有段時間沒見,以前那種風風火火的精氣神似乎沒了,“侯主任,您這是咋了?”

侯愛琴強顏歡笑,“沒事,前幾天身體不舒服,住了幾天院。”

衛孟喜一聽住院,立馬想起來,前幾天付紅娟說,侯愛琴和親家母孟淑嫻幹架的事兒,說她平時看著那麽威風,那麽大嗓門個人,居然還吵不過孟淑嫻,在自己家裏被親家母按在地上摩擦,看來也是個紙老虎。

自從去年秋天帶著胖兒子來投奔繼女後,孟淑嫻就在這邊住下了,沒辦法,兒子要在這邊上學,繼女要讓她幫忙帶孩子,就是謝鼎也不讓她回去,說老人不能自私,不能只想著自己個,要多幫幫孩子們。

話說得好聽,可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飯遛娃伺候一家幾口吃食,忙到最後一分工資沒有,買菜錢比昨天多花幾毛就要被盤問的人不是他,是她孟淑嫻啊!

想想以前在老家,雖說也不是大富大貴,但至少自己在街道辦有份工作幹著,每個月多多少少有點工資,買菜想買多少買多少,早飯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去前門買倆包子饅頭,比這給繼女當免費保姆強多了。

再加上衛孟喜當眾羞辱她,徹底傷了她的志氣,總覺著人生完了,幹啥都氣憋,一年不到的時間,她就硬生生被熬成了幹癟的小老太婆,哪還有什麽半老徐娘的風韻。

要知道,兩三歲的小男孩可不好帶,正是能跑能跳又不太穩當的時候,她必須彎著腰像只母鴨子似的跟在後面,扭腰崴腳是常事,可就是扭了腰,也沒人說帶她去醫院看一下,繼女賣服裝回來見飯菜沒好,還得怪她怎麽動作這麽慢呢。

就這麽不分日夜的忙累,能不幹癟才怪。

最近跟侯愛琴鬧矛盾,是因為她實在耐不住了,跟還有點良心的女婿委婉的表達自己太累,想休息幾天的情況,李懷恩也理解,立馬跟親媽侯愛琴說,讓她來幫忙帶幾天,好換丈母娘歇一歇。

本來也不是什麽事,侯愛琴自然就去了,誰知孟淑嫻不知道又哪根筋不對,怕侯愛琴摘她的桃子,跟謝依然一商量,又說她能帶孩子,讓親家母每天只需要幫忙打掃做飯就行。

關鍵吧,謝依然還借口生意不好,一分買菜錢不掏,李懷恩的工資也被她捏在手裏,就想等著婆婆又貼錢又出力的伺候一家老小。

倒貼錢的保姆,不要白不要。

想侯愛琴是多高的心氣兒啊,以前在金水煤礦也是響當當一號人物,這不是把她當猴耍嘛?當即就撂挑子走人,去市裏待了兩個月。

這兩個月,雖然眼不見心不煩,但她只有一個兒子,被他們這麽算計,心裏那口氣咽不下去,吃不下睡不香,這不就跟病了一樣嘛。

“侯主任,那樣的人您沒必要把她放心上。”去年被自己狠狠打臉還能在礦區住下來,心理素質也是杠杠的。

“我也知道犯不著跟她糾纏,過好自己最重要,可我現在啊……早知道當年就不提前退休了。”現在想回頭拉不下這老臉。

可以說,她現在的心病,一半是跟孟淑嫻鬥法造成的,另一半就是事業上的巨大落差,很多當領導的老幹部都會有這個問題,忽然從說一不二的領導崗位上退下來,人閑下來不說,這心裏的落差也是一道坎。

後世還有老年抑郁症呢,很多就是缺乏子女關愛的退休老幹部。

“他們說我老了,讓我好好在家休息,可我哪兒老啊?小衛你看我老嗎?”

衛孟喜仔細看,除了憔悴,不老,年紀比蘇玉如大幾歲,但精氣神卻是比蘇玉如年輕至少十歲。

“我這腦袋算賬,比一般人還快,年輕時候參加心算比賽,帶著咱們財務室得了市級一等獎呢!”

衛孟喜好奇,“侯主任您以前是幹財務工作的?”

“哎喲你們年輕這一批都不知道,侯主任年輕時候可是咱金水煤礦的第一會計呢!”有老太太聽見,就插嘴說。

“嗐,啥第一第二的,還不就是工作嘛,現在不也沒事幹嘛。”侯愛琴的臉上,終於有了點得意。

說起那年的比賽,她可是比人家打算盤的還算得快,還上過報紙,受過省裏表彰的三八紅旗手啊,現在居然淪落到被兒子兒媳踢來踢去,她當年的驕傲呢?骨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