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2/3頁)

明燭不明白他為什麽說這個,但她最謹慎小心,接過來收好,將風恪的囑咐記在了心裏。

風恪嘆了口氣。

京城波譎雲詭,江湖又何嘗風平浪靜。

他看了連慎微準備帶著去南巡的東西,在裏面發現了一個劍匣——

裏面裝著塵封了將近十年蒼山劍。

曾經連瑜白的佩劍,這柄劍的主人行走江湖用的虛假名字,至今還在江湖風雲榜的榜首掛著。

蒼山劍不是人人都能有資格用的,這柄劍只認一個人的內息,如果不用內力,或者人不對,連把劍拔出都做不到。

他不知道連慎微帶上蒼山劍是何意,但風恪不願意聽見它重新問世的消息。因為一旦聽到,就代表著,連慎微拔劍了,也代表著這家夥遇見了極難的困境。

風恪不希望,但不能不早做防範。

-

第二日。

連慎微昏昏沉沉間,被天南輕輕叫醒,醒來的那一刻,他有種難言的疲倦和惡心感,眼前發黑,心悸難忍。

手臂上的傷偶爾會滲血,避免寢衣上的血跡太明顯,他已經換成了黑色。

那截瘦削如薄雪般的手腕垂在床沿,掩在半散的簾後,黑與白的撞色太過鮮明,即使腕上只壓了一層薄薄的布料,也顯得不堪重負。

索性連慎微也習慣了,緩了一刻鐘左右,他才勉強撐著坐起來。

天南不安道:“主子……”

連慎微擺手:“無事。”

吃完風恪給他配的調理的藥,他才好了點,用完膳,準備出發了。到門口的時候,他才發現葉明沁等在外面。

葉明沁拱手道:“義兄。”

這段時間倒是忽略他這個義妹了,連慎微頷首:“你做的不錯。”

葉明沁是個天生混官場的料子,在刑部混的風生水起,在應璟決逐步收攏實權的這段時間,她儼然也闖出了一番名堂。

順昌伯爵府的案子她私下裏在往深處查,這件事葉明沁沒和連慎微說起過,那個被她看管起來的女子一直在她府裏待著。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以後能派上用場。

“義兄瘦了很多,身體不舒服嗎。”

她這話十分含蓄,連慎微豈止是瘦了很多,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都已經是四月下旬,春衫都顯得厚重,可他穿的衣服布料反而比前些日子還要厚一點。

“南巡歷時長,義兄如果不舒服,便向陛下稟明了吧。”

連慎微搖頭,他算了下時間,該啟程了,不再耽擱,走到葉明沁旁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放低。

“在刑部、大理寺和詔獄,是不是看見了許多你無法伸手的冤案。”

葉明沁一愣,眸光微微黯淡:“嗯。”

女子為官本就艱難,她再不服輸也會受到排擠和異樣的目光。

職位升遷難,手握權勢難,想做自己想做的,更難,很多事情情非得已。官場之中的明爭暗鬥,一不留神就會被人算計。

她偶爾會不知道自己以後該往哪裏走,目前來看,她這正五品的官職,已經是大盛朝歷來女官中最高的一個了。

那然後呢,聽她身邊人說的,按部就班成家立業,嫁人、生子、操持家室嗎?

她不甘心。

“明沁,魏立死了,右相之位仍舊空懸。”

她的義兄語氣淡淡。

葉明沁明白了他的意思,瞳孔微縮,倏然擡眸:“我是……”女子。

連慎微:“有何不可?”

他心中微哂,最看不慣的就是京城的那一套規矩。若是江湖,世家女子亦可成為繼承人,也能問鼎武林盟主,瀟灑自由,隨心所欲。

這右相之位,他一直叫景成帝留著,讓別人暫代,其實是有他自己的私心。

葉明沁的才能,絕不在男子之下,既然有潛力,他為何不能推上一把,讓她成為千載以來的第一位女相。

葉明沁讀了很多聖賢書,如今二十歲,思想卻是第一次受到如此直白的沖擊。

義兄說出‘有何不可’這四個字的時候,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意氣和張揚,讓她覺得無比陌生,像是她在恍惚中產生的錯覺。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連慎微囑咐了幾句,就帶人離開了,攝政王府頓時就空蕩下來。

葉明沁兀自站在原地,心境卻與來時截然不同了。

與此同時,她心底那抹怪異的違和感再次浮上心頭。

一個被人冠以奸臣之名的人,真的能說出那樣一番話嗎。

-

佛泉寺。

太子南巡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這裏。

“連慎微。”

莫達低低念了一句。

這個人他始終看不明白。

他知道連慎微殺了不少朝堂有用的老臣,說一句權佞不為過。這樣的人一般都貪戀權勢,如果不想自己登上皇位的話,那必然會扶持一個傀儡登基。

但莫達觀察許久,也沒看出這位攝政王打算扶持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