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3頁)

天南低聲嘆道:“古來仰承天子恩澤的官宦之家,死前皆重儀表,講究發絲不亂,戴長簪入墳,意味清德忠骨。這長簪也被文人墨客稱為君子簪。”

“是嗎,”連慎微笑了下,然後抽出天南腰間佩劍,帶著魏立頭頂的發髻和長簪一起削了下來。

長簪在地上磕碰,碎成幾段。

“那我偏不願成全他這忠骨。”

連慎微不再看地面的魏立,轉身走了。

天南趕緊接住他家主子扔過來的佩劍,呆了幾秒。

他好歹是個天衡境的高手,可剛才主子抽走他的劍的時候,他竟半點都沒反應過來。

不敢亂想,天南急忙跟上去。

前堂跪著的魏府其余人,還活得好好的,都被堵住了嘴,嚇暈過去不少,地面潑了幾桶雞血,濃烈的血腥味被雨水沖刷的淡了很多。

玄甲衛的隊長道:“攝政王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兄弟們都照辦了。”

連慎微頷首。

“天南,吩咐人給他們灌了孟婆湯,扔到遠離京城的莊子裏,我不想再看見他們。”

天南:“是!”

孟婆湯是風恪研制出來的一種能叫人忘記前塵的藥酒,一杯下肚,所經歷的一切,便如夢一般,醒來全部忘記。

魏府這些人被拉進馬車,運出了城,緊接著,便有準備好的亂葬崗屍體拉了過來,按照魏府的人口,一個不少的擺在了前堂。

府中值錢的東西全都搬走,一桶桶的油潑了下去,連慎微扔了火把,都是木質的房屋,即使下著雨,火勢還是在快速蔓延。

天南小聲道:“主子,我不明白,您大可直接殺了他們。”

他雖不知道主子的過往,但主子從未瞞著他,因此時間長了也能猜到幾分。

連慎微摩挲著金屬扳指,靜默不語。

他只氣死了魏立,其余人未動。

並非不想遷怒,而是看了應璟決的面子上。那混小子偶爾在魏府學書,魏立的夫人給了他不少母親般的照顧。

僅這一點,他就不能下手。

不過,即使這些人有一天或許記憶恢復,也再不能回到京城,因為魏府的人在今夜已經全都死去。

這些亂葬崗的人,會代替他們葬入魏家祖墳。

想來也是譏諷至極。

“留幾個人處理幹凈,備車,去皇宮。”

天南:“這個時間?”

“再晚,今夜恐怕也有許多人徹夜不眠,”連慎微走著,心口突然一窒,四肢驟然無力,他眼前一黑。

“……”

“主子!”

天南低聲驚呼,及時拉他一把。

細細密密的窒痛從心脈傳來,連慎微眉尖緊蹙,呼吸發沉,本就沒什麽血色的臉蒼白的像張紙,額頭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冷汗。

天南瞬間反應過來:“是風先生給您試的新藥的不適反應?”

他記得風先生說,服藥期間切忌情緒翻湧,否則會引起心脈的悶痛,可他剛才分明沒在主子臉上看出半點情緒波動的樣子。

天南不免焦急道:“主子,我帶您回府!”

連慎微擡手止住他。

緩了片刻,他壓住過往的回憶,睜開眼,低聲道:“沒事,去皇宮。”

不過就如他所說,今晚是個不眠之夜。

還未上馬車,街道上便傳來馬蹄聲,緊接著便是一聲粗糙的低喝:“停!”

忠義侯府的老侯爺坐在馬背上,驚怒交加的看著燃著熊熊大火的魏府,吼道:“救火!都愣著幹什麽?!”

他帶著的皇城護衛軍猶豫地看向府前佇立的黑袍青年。

忠義侯自然也看見了。

青年往常似乎印在臉上的三分笑意不見,臉色蒼白而漠然,側眸望過來的時候喚了一聲:“老侯爺,許久未見。”

老侯爺冷哼:“別管他,進去救人!不敢得罪姓連的,就敢得罪老子了嗎?別忘了你們在誰手底下當差!”

他自三年前在邊疆的那場戰鬥中失了一條小腿,境界跌落,便回府養老,怕嚇到小孩子,就一直在府裏,沒怎麽出過門。

今天才收到太子密信,叫他來救下魏大人一家,他才驚覺如今京城中,竟是連慎微一手遮天了。

可恨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護衛軍在裏面搜了一圈,很快回來復命,“回稟老侯爺,裏面……已經沒有活人了。”

全被燒焦,甚至看不出原貌。

老侯爺:“攝政王!”

連慎微被天南扶著上了馬車,馬車緩緩往前,停在老侯爺一側,他挑開簾子,“魏府突發大火,孤帶人趕來時,人便已經沒了。”

體內不住傳來的虛弱感,讓他不想再和無關的人做過多糾纏,語氣淡淡的,落在旁人耳中,便帶了三分漠視的態度。

老侯爺怒不可遏,抽出長刀便揮向馬車,強勁的內力在沖到馬車前,便被天南冷著臉攔下。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