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家家酒(第2/3頁)

“那有……”

扶蘇接著道:“國師來上郡是為了我的安危,自然不能薄待了他老人家,身邊半數人自然是府上撥的。”

阮陶笑著捏了捏他的臉:“呀!真聰明!”

扶蘇挑眉輕笑道:“這些事情自然早安排妥當,否則國師要是在上郡呆得不順心,回京在父皇面前告我一狀,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阮陶瞧著這人胡說八道的心癢得緊,伸手撫在對方的臉上,剛想調侃兩句,卻不想端熱酒的人進來了。

“公子,酒來了。”

阮陶一擡頭,卻見一個模樣精致的小太監不知何時站在了屏風前,一雙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

阮陶不知對方是宮裏剛來的,只以為是扶蘇身邊自己平日裏沒有見過的小太監。

旖旎的氣氛被打斷,扶蘇有些不悅:“放下吧。”

感受到對方的不悅,小桃子心裏一緊,他看著坐在案上摟著長公子的少年郎——發髻松松的、衣衫微亂,月色之下,那人坐在案上,似堆霜簇雪,眼角眉梢精致風流。

趙公公說得不錯,他的模樣當真是極好的。

想想也是,他們阮家的兒郎模樣是在天下出了名的出挑。

半晌不見人動,扶蘇蹙眉問道:“可有何事?”

小桃子這才緩過神來,將拖著酒盅的紅漆托盤放在了案上,這時他瞥見了阮陶腰間的那條系著玫瑰佩的宮絳,他記得那是公子從前常佩的。

放下酒後,他退到屏風後,隔著那扇錦繡花鳥的屏風,便見著長公子端起了那盅酒,自己先呷了口,再遞到那人嘴邊,輕聲哄道:“不燙,熱熱的喝了正合適。”

阮陶就著扶蘇的手,三兩口將酒喝罷,又心情極好的在扶蘇唇上輕啄了一口。

扶蘇摟在他腰間的手一緊,阮陶便順勢滾進了對方懷中。

他輕笑了兩聲,隨後道:“跟你說正事,那個鳳凰……”

不待小桃子聽清對方說什麽,陶竹便進門來,讓他去囑咐原松派人到各處上夜的人注意燈燭。

小桃子何嘗不知,這是要支開他。

兩人至屋外,他朝屋內瞥了一眼,道:“這便是那阮先生?”

“正是。”

“模樣是生得好,只是這做派……瞧著不像是大家公子出生。”

“阮家的規矩不就是沒規矩嗎?你在京中是不曾見過阮嗣宗的做派?”

小桃子拽緊了袖子,壓低聲音道:“他不過就是一個私生之子……”

陶竹立馬正色道:“越發沒規矩了!背後議論敢議論主子的是非了?”

“他又不是咱們主子。”小桃子不服氣道。

“那他也是公子的貴客。”陶竹道,“你切記,日後待他同待公子得是一樣的。縱然你不喜歡他,當差的時候也要擺正自己的身份,否則吃虧的是你。”

小桃子咬了咬唇:“知道了。”

說罷,也不顧其他的,沉著一張臉便離開了。

看著小桃子怒沖沖的背影,陶竹無奈的搖了搖頭:“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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湢室內,熱氣繚繞、綾羅輕飄。

“毛宜……”

“一直在築陰巢的就是他,上郡這一攤子事兒多半都是由他搞出來的。卓靈閣原是設立來治理魑魅魍魎的,卻不想賣油的倒成了偷油賊!”

“不打緊,既然有了證據,按秦律處置了便是。”

“你怎麽看上去一點兒也不驚訝?”

扶蘇輕笑了一聲:“你接觸的精怪比人多,你且說說可有哪些精怪是會去折騰這玩意兒的?”

阮陶嘆了口氣,心道這小公子自由養在深宮裏,總喜歡把事情往簡單了想,只以為任何事終歸會回到“律法”之上。

只是,律法乃是約束人心之物,即便如此違法者從古自今從未少過。

扶蘇自幼養在深宮,雖然聰明,卻單純的很,想想這人但凡心眼子多一點兒也不至於見了詔書便拔劍自刎。

熱氣籠罩下,阮陶輕輕撥弄著對方貼在頰邊的濕發,扶蘇對上他的視線,眼神微微暗了下去,下一秒他伸手擡起了阮陶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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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散著頭發從湢室中走出來,他坐在窗邊眺望著蒼穹之上的那輪銀月,隨後又低頭看了看菱花鏡中的自己。

身後紗簾輕晃,王莽梳著頭發,眼也不擡:“出來吧,酒瘋子。”

只聞得一聲輕笑,李太白從紗簾後翩然走出,他聳了聳肩道:“我也不想來的,阮季珍不是說半夜對鏡梳頭會招陰見鬼嗎?”

“鬼早見過了。”王莽回答道。

“也對。”李太白回答。

接著,兩人都沒再說話,室內安靜得只剩下風聲,如今這個時節,連葉子也落盡了。

李太白上前將窗替他關上了,囑咐道:“天兒近來涼了,王相濕著頭發坐在風口上容易著涼。”

王莽梳頭的動作一頓,隨後道:“知道公子是不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