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國師(第2/6頁)

“不必那麽講究。”

阮籍洗完澡出來,阮陶已經躺回床上了。

阮籍順勢躺在了他身邊,蓋著阮陶剛尋出來的一床新被子,兩人各人一個被窩。

“睡著了嗎?”阮籍輕聲問身邊的人。

“嗯?沒呢。”阮陶回答。

得到回答後阮籍翻了個身,面對著身邊的人:“那說說吧,剛剛為何一個人在房間偷偷的哭?”

阮陶一愣,他如何知道的?

他剛想反駁,便被阮籍打斷:“別找借口搪塞我,沒用!你當我看不出來啊?眼圈紅紅的、鼻尖紅紅的,不是哭過是什麽?”

“那是我困了,打哈欠打的。”阮陶笑道,“我一大哈欠就會流眼淚。”

“咱們兄弟倆雖說相處時間不長,但你打哈欠我還是見過的,你就不是那體質。”阮籍再次無情拆穿道。

“再說,你這慌你父親已經在我父親面前用爛!怎麽?你還打算傳給你兒子不成?”阮籍道。

“啊?”阮陶有些驚訝。

“哼!我父親時長念叨你父親,他說他幼弟小時候自己受了委屈躲起來偷偷哭,被人看見了就喜歡說自己打哈欠流眼淚。”阮籍笑著說道,隨後他嘆了口氣,“我父親說,你父親是幺子,當年祖母懷他的時候喜歡吃辣,肚子又是圓圓的,都以為是個閨女高興得不得了!誰知道最後生下來還是個小子!”

“老兩口想再養個閨女,於是你父親從小養得矜貴,像姑娘一樣養大的。故而也是老兩口最心疼的,你父親也最聽話、最讓人省心。誰知道,就是這個最讓人省心的孩子,最後居然帶著人家姑娘私奔了,一走就是十幾年音訊全無。”

“你呀!其實和你父親一樣。看上去十多歲的年紀就會辦事兒了,將自己的事情、各方的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的,是個省心的孩子,但我也知道你也是不讓人省心極了。”阮籍埋怨道。

“說吧,誰欺負你了?這麽大的人了還躲起來偷偷哭?”

阮陶剛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阮籍連忙道:“別想敷衍我。說吧,是長公子還是卓靈閣?你若是不說我明日先去趙府找長公子的麻煩,再去卓靈閣將那群老術士的丹爐給掀了!”

聞言,阮陶輕聲笑了出來,這讓他想到了當初奶奶叉著腰與那小孩的家長理論的模樣。

其實,對於阮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堂哥阮陶並沒有特別親近,對方也不是那種愛說肉麻話的性子,兩人平日裏都不算是“正經”人,各有各的個性,各自都有各自的主意。

雖說說起來是兄弟,但排除從前阮陶在書中讀到的那個冷冰冰的名字,正經說兩個人畢竟也才認識不過兩個月,自然親近不到哪裏去。

不過今日阮籍的這番話,卻讓阮陶心裏無比熨帖。

小時候被人欺負的時候,看著別人被欺負了有年長的哥哥姐姐幫忙出頭,他便想著他也有個哥哥就好了。

後來,師父和奶奶相繼離世,留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世間漂泊,那時候他也想他若是有個兄弟姊妹便好了,至少在世間還有一份牽掛。

阮陶一直覺得自己就像是世間的過客,從前是現在也是,自從爺爺奶奶去世後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和他有關的人了,偏偏他又喜歡男人更不可能說娶妻生子組建新的家庭。

他就像是人世間的浮萍,只知來處沒有歸處。

莫名其妙的穿越而來後更是如此,若不是子貢恐怕他依舊要在這世上飄蕩,落葉上能歸根,而兩個世界似乎都沒有他能回去的地方。

因而,這突然冒出來的堂兄,阮陶是驚喜的但更多的是拘謹防備。

畢竟,人心隔肚皮,又不是正經的親兄弟不過是堂兄弟,來這一趟也不過是顧念著親戚情分罷了。

況且阮籍性格是出了名的猖狂,而阮陶自己的性格也是乖張到極致的。

這樣的兩個人相熟起來容易,但相處起來稍有不慎就像是火星遇見爆竹,容易炸!

若說是感情深厚,炸就炸了,就像他與子貢互相脾氣上來了,打一架就算完。

可人家說不準對他根本沒有什麽感情可言,到時候若是當真打起來說不準就徹底翻了臉。

人家也不是他的正經親戚,是“阮陶”的親戚,自己占了這孩子的身子,何苦還斷了這孩子的親緣?

說不準將來的某一天,他也會回去,這具身子到時候說不準還得還給“阮陶”。

自己獨身慣了,不拘這些,可對於“阮陶”而言這些堂兄弟、叔叔伯伯便是他此生的依靠了。

故而,阮陶對於阮籍一直是尊敬卻不親近,兩人時不時開個小玩笑,打趣彼此兩句算是盡到了“兄友弟恭”。

只是阮陶沒想到,阮籍今夜會說這番話,也虧得他心細居然能從自己臉上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