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花(第2/2頁)

“若她是被浸了豬籠淹死的,那腳下的泥也該是河泥,而不該是黃泥。況且,淹死之人腳上何來這麽多泥?就算她是從河底爬出來的,也該是鞋底的泥多余鞋面而,何至於黃泥只在鞋面上?”杜子美沉著分析道。

聞言,阮陶頷首:“你這麽多書還真沒白讀!”

“所以,她不是被淹死的?”王莽道。

扶蘇道:“活埋,或者說是裝在豬籠中埋下去的。”

“母子蠱,乃大陰之物。大陰之物自然該在極陰之地煉出,九陰之土埋下加之懷這身子死在出嫁這一日的少女,紅煞與母子煞對沖,形成極陰之煞,最終再講蠱蟲埋下以銅錢和土覆其土,朱砂纂其碑,用生人血養七七四十九日,再掘墳挖屍將其埋蠱埋在家中祖墳之南側,方成。”阮陶一字一句的說著自書上看來的內容。

“可是風水上不是將就山為陽、水為陰嗎?”扶蘇問道,“若真如你所言要選極陰之地,那為何不是河中?”

“世人皆道山陽水陰,其實不假,但並非全然如此。”阮陶解釋道,“我多鉆研紙紮符篆,對風水研究不深,但知道一點——風水乃是以氣辨形,而非以形辨形。”

杜子美、扶蘇、王莽:“……”

見三人一臉懵,阮陶斟酌了片刻,道:“舉個簡單的例子,你們看長公子。”

杜子美與王莽瞬間看向扶蘇,扶蘇眉尾輕輕挑了挑眉沒有其他多余的動作。

“非要看,不過也就是一個皮相漂亮的小郎君而已。但老王皮相也漂亮,都是漂亮的小郎君,可老王與長公子給人的感覺確實完全不同的。”阮陶說道。

“長公子……看上去讓人更難接近些。”王莽斟酌著開口道。

“不錯!”阮陶道,“這便是‘氣’之所在。若單純以五官為辨,老王你的五官其實要更淩厲一些、更有攻擊性一些,長公子則是更加溫潤,眉眼天生帶笑,那為何長公子令人觀之更難接近?便是其出生皇室,乃冠絕古今的第一位皇帝之子,故而身上紫龍之氣令人望而生敬。”

“簡單點兒,氣場!”王莽道。

“是的。”阮陶道,“各人有各人的氣場,萬物有靈,山水草木、磚瓦泥土皆有自身的氣,看風水實則就是看氣。氣順則命順,氣不順就想辦法給它了擼順了,這便是所謂的‘逆天改命’。”

“人當真能改命?”杜子美有些疑惑。

“我從不信這些。”扶蘇聲音微涼,“人一世能走到何處、走到什麽地步,皆看自己,不看天命。”

阮陶點了點頭:“對!也不對!都道命是天定的,這話有理也沒理。”

“人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中這不假,不過這不過是決定自己的下限。就像子美,他若是仗著自己命格好,一世好吃懶惰不作為,將來墮為乞丐也不是不可能。但他現在靠著自己勤學苦讀,來日方能成為與李太白並肩,令天下文人仰望之所在。”阮陶道。

聞言,杜子美眼睛都亮了:“我將來能與太白兄並肩嗎?!”

王莽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要對自己有信心。

“但是,你說他將來有可能當皇帝嗎?”阮陶道,“就算他今日弑君謀反,他也成不了!”

“季珍!這話不得胡說!”杜子美飛快的瞥了身邊的扶蘇一眼。

“無礙。”扶蘇垂眸道,“但這種話在咱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萬不可出去胡言。”

“我就舉個例子,這兒也沒外人。不過是想告訴你們,命這東西有時候就是這麽不講理。”

阮陶無所謂的笑了笑:“故而很多人會拼著損陰德、萬劫不復的風險用方術之法改其命,保家仙是、養小鬼是、種蠱也是,若是不改有時候就真成不了事!就算是翻了天、覆了地,也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王莽有些若有所思:“就好似當年喊出王侯將相……”

說著,他瞬間意識到了什麽,與阮陶對視了一眼,又看了扶蘇一眼,連忙閉上了嘴。

扶蘇有些疑惑:“當年誰如何?怎麽不說了?”

王莽:“……”

阮陶尷尬的笑了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