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母子蠱(第2/3頁)

可至今讓他感覺最可怕、最毛骨悚然就是那個籠子。

“這便解釋得通了。”阮陶沉沉道,“所以就是因為四姑娘的死,讓周幼菱有了心理問題。”

一直坐在一旁沒有吭聲的扶蘇這個時候似乎有點兒實在忍不住了,他猶豫了半晌才開口道:“你們有沒有想過……也有可能線索是火?”

“……”

“不可能。”王莽否認道,“若是火,未免也過於簡單了些。之前周家祠堂倒是失了一次火,那場大火將整個祠堂都燒沒了,並沒有留下任何疑似供蠱的東西。”

杜子美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

“行吧,如今線索基本確定了,先從周家四姑娘身上找起。”阮陶拄著棍從自己的包袱中掏出了一堆小紙人,朝著空中一揮。

紙人們落地,變作了一個個腦袋看上去像畫了臉的白燈籠的紙童子,紙童子們三三兩兩結伴,四散二而去,去找與四姑娘有關的東西去了。

從前杜子美看著這些紙童子只覺得瘆得慌,如今看著卻覺得頗有安全感。

“桃兒,以後我要是沒了,你給我燒周年的時候,記得燒幾個童子來伺候我。”杜子美說道。

聞言,扶蘇伸手朝著杜子美的腦袋敲了一記:“說什麽呢?也不怕忌諱。”

杜子美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嘴裏嘟囔道:“……您不是說,您向來是不這些的嗎?”

“咱們現在做什麽?就在這裏等著它們回來嗎?”王莽問道。

阮陶點了點頭,隨後又從包中掏出了兩根柳條朝著地上一插,兩根柳條的尖端開始隱隱散發出蜜色的光,像是兩支輕飄飄的蠟燭,不過確沒有要燃燒的跡象,只是發著光而已。

“這玩意兒又是什麽?”杜子美好奇的問道。

“陰柳,若是四周有陰邪之物逼近,亮光即滅。”說著,阮陶有些心疼的說道,“這是我從五月份就開始煉的,整整煉了六六三十六天才煉出來,原本是想著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絕對不用,以為能留好幾年呢!誰知,這才不到一個月……”

“你現在是越來越厲害了!”杜子美笑眯眯的贊道,“到真像是‘觀音’了。”

“得了吧!我現在一聽見觀音二字就發麻。”阮陶回答道。

王莽看了那柳條一眼,又擡眼看了看阮陶,阮陶的膚色接近瑩白,正常情況下來看會覺得這少年有些過於白凈了,可在這灰白的世界中,他確成了最明艷的所在。

王莽不著痕跡的垂下了眼簾,嘴角微微向上勾了勾,看來他果真沒看錯人。

約莫過了兩炷香的功夫,頂著宛若紙燈籠腦袋的紙人們各自手中抱著東西,頭重腳輕的回來了。

它們陸陸續續將東西放在了阮陶面前,然後輕飄飄的一跳,又化作了小小窄窄的紙人模樣。

香袋、發釵、篦子、頭繩、繡鞋、小襖……

別說!這東西還不少。

阮陶眉尾一跳:“這麽多?四姑娘如今去世了已經差不多十年了,況且她還是被家中人處死的。按理來說被浸豬籠的人乃是家中十分嫌棄之人,人都能夠用那般殘忍的方式掐死,東西又怎麽會留下?而且居然這麽多?”

扶蘇沉吟道:“我記得民間的規矩,不是說死人的東西大部分都會焚燒、陪葬嗎?這些確實是多了些……似乎……像是有人故意收著似的。”

扶蘇像是想到了什麽,然後問杜子美與王莽道:“這位四姑娘死後,他們家裏可有什麽變化?”

“變化?”王莽想了想,“沒有什麽變化啊?不過……”

“不過什麽?”阮陶連忙擡頭問道。

王莽回答:“之前,他家的大少爺病了。沒錯!就是孔明兄他們說的那個和周幼菱殉情的大少爺。”

“明明人已經病得不行了,但是四姑娘死後,他莫名其妙的就好了。”王莽道。

“對對對!”杜子美接話道,“還有還有!他家的產業,之前一直說莊子上的收成不好,明明春日裏苗都沒插好,被霜打得眼見著今年是要落下虧空了,誰知四姑娘死的那年秋,卻依舊是大豐收!”

聞言,阮陶緊鎖的眉頭,開始在那堆東西裏翻找著什麽。

翻著翻著,翻出了一對繡有“五子登科”的小娃娃傳的肚兜,一條紅的、一條綠的。

阮陶盯著那肚兜看了半晌,問道:“四姑娘的兄弟們有同她年齡相仿的嗎?”

“沒有。”杜子美否認到。

阮陶看了手中的肚兜好一會兒,接著余光中他注意到了篦子旁的一個胭脂盒子。

“子美,將那盒子遞給我。”阮陶指著那盒子說道。

“這個嗎?”杜子美將胭脂盒子拿給了阮陶,“你拿著。”

阮陶接過胭脂盒子,緩緩打開。

桃色的脂粉因時間太久而凝成了一塊兒,上面趴著一只蟲——那蟲子前半截兒生得像是螳螂,兩對翅膀交錯著,還在微微的顫動,兩根爪子像鐮刀一般。後半截兒卻如同蜂後似的鼓出,整個肚子漲得像是水晶,裏頭密密麻麻的全是白色的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