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從水下爬出來的洛神

阮陶自知理虧,也來不及和攤主理論,因此隨手從懷中摸了一粒今兒早穿衣時從子貢口袋裏順來的碎銀,又向攤主賠了不是,便匆匆離開了。

他跑到路口隨意找了一輛馬車馬車問道:“師傅,租車嗎?”

“租!小郎君是要去哪兒呀?”車夫叼著旱煙,笑盈盈的問道。

“太守府。”

車夫見阮陶模樣生得貴氣,穿著又講究,只當他是武太守家的親戚,又或是哪位世家的少爺去太守府做客的。

於是,他在鞋底敲了敲煙杆,隨後見煙槍別在腰間,說道:“上車吧!今兒開頭張,就收您八文錢,圖個吉利!”

阮陶道了聲謝,隨後翻身上了車。

估摸著是怕下雨天,整個車頂是用油皮紙包了的,本就是用來租給尋常百姓圖方便的小馬車,車廂自然不大。

勉勉強強能塞下兩個不是特別壯碩的男子,若是壯一些的估計只能坐下一個了。

車廂狹小是其次,這個時辰太陽也更著出來了,雖是春日裏,卻也異天比一天曬得厲害,烘烤在油皮紙包了的車頂上,加上阮陶自身現在比較急,難免出了一身薄汗。

馬車跑到半路突然猛的一搖,阮陶被甩得在車壁上撞了個實在,疼得他直呲牙。

只聽外頭一片嘈雜,阮陶高聲問道:“師傅,這是怎麽了?”

“前頭有幾個騎著馬的郎君將路堵住了!”車夫回答道,隨後低聲咒罵了一句,“這群背時砍腦殼的!”

阮陶撩起車窗簾、探出頭查看外頭的情況。

只見幾匹馬立在路中間,一個有個瘦弱的小書生,正抱著個哇哇大哭的小孩兒與面前牽著馬的幾個年輕人爭得面紅耳赤。

小孩兒看樣子沒傷著,估計是小孩子淘氣,竄到路上被馬驚了。

也不知這書生是個父親還是哥哥,又或者只是尋常的親戚鄰居。

阮陶一眼就認出了那幾個牽扯馬的年輕人不正是他昨天在牢裏和廟裏認識的趙蘇幾人嗎?

只見杜子美生澀的拿著糖果哄著小書生懷裏被嚇壞了的小孩兒,趙蘇正從荷包裏掏東西,應該是掏銀子陪給人家的錢。

見狀,阮陶揮手喊了一聲:“太白兄!!”

說起來他與李太白幾人不過只是昨日一面之緣,遠不到稱兄道弟的地步。

但在喊出聲的一瞬,他心裏莫名的升起一股心酸的自豪,嘖!想當年他背書背到頭禿的時候都是一邊用頭在課桌上磕、一邊管李太白叫爸爸的!

誰曾想,他現如今居然能與真人稱兄道弟了!

阮陶出聲的一瞬,幾人應聲回頭,就見生得如珠似寶的少年從在亂哄哄的人群裏,從一輛破舊簡陋的馬車中探出頭沖著他們揮手傻笑。

李太白擡手應了一聲:“季珍兄,好巧!我等正要去太守府找你呢!”

許是離得太遠,四周又亂哄哄的聽得不太清晰,阮陶並未注意到李太白對他的稱呼。

他先翻身下了馬車,隨後從懷裏掏了八文錢遞給車夫,而後匆匆跑到李太白等人身前。

他拉著李太白身邊白馬的韁繩,隨後道:“情況緊急,太白兄這馬可否借我一用?”

“那是自然……”

李太白話音未落,賠了銀子、安撫好了小娃娃的趙蘇走了過來,他的臉上一如既往的掛著儒雅隨和的微笑,不過熟悉他的人都能夠感覺到他周身散發的“生人勿近”的氣場。

然而阮陶卻絲毫感覺不出來,他只覺得這小公子修養真好,隨時隨地都笑得讓人如沐春風。

只聽趙蘇問他道:“你形色匆匆的是要去哪兒?可是出了什麽變故?”

阮陶沒有忘記這化名趙蘇的小公子才是這幾人中做主的人,於是擡袖向對方行了個禮問了一聲好,隨後道:“我要去太守府!早起聞得靜水寺的那尊觀音有異,我恐是應在古小姐身上,所以急著去看看。”

“好巧,我等也正要去擡手府,一起吧。”說著,趙蘇將阮陶拉至自己的馬前,“與我同坐一匹馬,季珍兄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說罷,阮陶翻身便上了馬。

此時他整顆心都系在武太守和古小姐身上,依舊沒有注意到趙蘇對他的稱呼,此時他只想一匹快馬飛奔至太守府,什麽介意不介意的,他又不是待字閨中的小姑娘。

見狀,趙蘇臉上的笑多了幾分真誠,他跟著翻身上馬,隨後與阮陶同乘一匹馬,策馬而去。

見此,杜子美不解道:“他昨日不還疑人家嗎?昨兒就是他自己湊上去的,今兒又是。”

“誰知道呢!”李太白一笑,隨後示意杜子美上馬跟上。

一行人策馬來到武太守府,剛下馬就碰見了從角門匆匆出來的一個管事。

管事認得阮陶,之前阮陶數次出入太守衙門,管事在去給自家老爺送東西的時候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