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喜(第2/3頁)

想著,阮陶又多塞了兩顆栗子到趙蘇手裏。

趙蘇笑著:“你吃便好,不用顧及我。”

“連累你跟我跑這麽一趟,實在過意不去。”阮陶悻悻笑道。

趙蘇抿嘴笑了笑,很好的掩飾住了眼底那絲探究。

上郡位於大秦與西域的邊境,雖為邊陲之城卻因來往商賈貿易,成了大秦西部最繁華之城。

郡內設四十九坊,每一坊大小、用處、店鋪皆不同,每至夜間城門與坊門其關,有官兵巡邏,人不得在坊外逗留。

此舉既是防賊寇,也是防止有不誠心做生意、試圖作亂的胡人渾水摸魚進到城中。

四十九坊中最繁華的要數郡西邊的懷開坊,這裏乃是胡商貿易指定的地方,布、糧、瓷器、鐵、茶、珠寶飾鈿等鋪子皆是最好、最全的!太守衙門亦在此處。

而此時阮陶他們正奔往的“靜水寺”則是位於上郡之東的瑞廬坊。

這一去就得橫跨整個郡城。

此時正在春日裏,馬蹄所過之處驚起一陣煙絮,惹得一所孩童跟在馬車後面追著柳絮嬉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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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靜水寺。

阮陶和趙蘇匆匆下馬,又在賀家人的指引下匆匆朝古小姐所在的後殿去。

還未至大殿門口,便聽裏頭老的少的哭天搶地、嚎啕不止。

見這陣仗阮陶和趙蘇也片刻不敢耽擱。

一進殿內,入眼是一尊碩大、足足有好幾人高的鎏金大肚笑面佛陀,下頭是鋪著紅錦“卍”字布、擺著香案供果的案桌,桌下設三個撒花錦蒲團,地上鋪著洗得亮堂堂的黑青磚。

古小姐的錦榻便設在香案桌前,原本是設在寺後萬佛殿後的禪房中的,估摸著是古小姐剛醒又暈了過去,這回的情狀比之前還不好,因而將其移到了這裏。

整個殿修得巍然肅穆、彌漫著香燭的味道,古、賀兩家人哭成了一片。

阮陶一進殿內從這幽清的香燭味中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他眉心一蹙,不待他細細琢磨,賀家老太太忙迎了上來,一邊哭著求阮陶救救她外孫女,一邊顫顫巍巍的要給阮陶跪下。

阮陶和趙蘇連忙扶住對方。

阮陶不住勸道:“使不得!老太太!要跪也是我跪您才是!”

趙蘇跟著好一通勸,總算勸過了賀老太太,讓人攙了下去。

這時,一個打扮得雍容華貴、面容和善的婦人上前,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的古家當家大娘子、古小姐的嬸嬸——丁氏。

丁氏紅著眼,哽咽說道:“阮先生,還請看看我侄女兒。方才還好好的和我們說著話,還說想吃杏仁酪,剛命人給她備下還沒來得及端到她手裏,結果人就突然又暈過去了……”

聞言,阮陶嘆了口氣:“您趕緊看看派去請大夫的人回來了沒,我先看看古小姐的情況。”

“拜托您了,阮先生。”

“我盡我所能。”

阮陶上前坐在榻前仔細觀察古小姐的情況——

雙眼凹陷、面色泛青,十指泛紫,甚至脖子、腕間還出現了青紫的瘢痕。

阮陶心猛地一跳!

這分明是屍變之兆!

可這活生生的人怎麽會有屍變之兆?!

阮陶緊緊擰著眉頭,他剛踏進殿內聞到的那股不尋常的味道,在古小姐榻前聞得更加分明了。

談不上惡臭,像是某種獸類身上的味道夾雜著濃郁的香,總之很不好聞。

阮陶心裏直打鼓,卻又不敢胡言。

他從懷中掏出一方素帕蓋在古小姐的皓腕間替其把脈。

趙蘇觀察著他的神色,只見這人眉心越蹙越緊,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在坐眾人一顆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兒。

阮陶摸了半天,越摸心跳得越厲害。

他怕是自己技藝不精,幹脆將帕子扔在了一邊,直接上手掐住了古小姐的手腕。

見此,眾人皆是一愣,丁氏剛想開口阻止卻被一旁賀老太太一個眼神給噎了回去。

如今可不是講什麽規矩不規矩的時候。

“這……怎麽會呢?”阮陶松開古小姐的手,額角覆上了一層細細密密的薄汗,縈繞在鼻尖的濃香讓他有些胸悶。

阮陶轉頭看向了賀老太太,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或許是自己斷錯了?畢竟自己從前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

怎麽想都不可能有這種事!

阮陶的目光再次落在古小姐布著青紫瘢痕的腕間,葉脈似的黑紫的經絡順著她的脈搏擴散開來,一路向上。

方才還沒有這東西!

阮陶瞳孔微縮,心裏一緊,心下的那個原本只有五六分把握的答案,現在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見阮陶臉色不好看,賀老太太緊張的問道:“先生,我們姑娘這究竟是怎麽了?”

“先生,您之前貼了張符在她額間她便醒了,要不您再繪一張?縱然是千金,我們也買!”丁氏雙眼哭得通紅,言辭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