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刪繁就簡,論棋盤內外(第2/2頁)

他說到這裏,眼中多了幾分冷色:“就連我昆侖弟子,都有失蹤於草原的!”

“不錯,師叔不可掉以輕心。”向然的聲音,忽然從一邊傳來,“駐於北邊的突厥兵馬,就是沖著此處遺跡而來的,不會缺少方術異人!先前他們沒有靠近,只是看著道門內鬥,並不意味著他們心有顧忌,恰恰相反,他們其實是想看準時機,一網打盡!”

說到此處,向然的眼中,也露出幾分冷意。

“這些年,太華山人也在草原中失陷了幾個!”

……

……

與此同時,夢澤之中。

“興衰之主此番來到北地,或許是要借著這北地亂局、丘墟現世,進一步參悟興衰之道!或許是其他什麽目的,但現在吾等既是托庇其人,便不得不多想一些,二位以為如何?”

老者坐於雲端,神色沉穩。

女子與文士與之相對,聞言各有所思。

老者見二人並不表態,於是便不遮掩,幹脆挑明:“既然我等已經依附於此方詭異天地,自然而然已是歸於其麾下,那日後便要表現出價值,能為那位興衰之主所用,方可高枕無憂,老夫知道,爾等都是逍遙慣了的,但既然身懷殘道,終歸知道,一旦自身性命崩毀,會是個什麽下場,所以還是要多加約束才是……”

聽得老者之言,女子收起了笑容,而文士神色凝重。

“老小子,有見識啊!”

突然,一個聲音突兀的從邊上傳來。

引得三人神色激變,待尋聲看去,就見一根黑幡淩空而至,當著他們的面,幻化為一名黑袍老人。

“諸位後輩,爾等既然來了,那正好與老朽學學規矩。”

……

……

“此番令俟利弗設領兵南下,就是要讓他去給李淵小兒立個規矩!讓那些中土的漢兒,知道誰才是他們的主人!”

蒼茫草原,汗帳大椅之上,始畢可汗大馬金刀的坐著,正與對面一名身披金色袈裟的僧人說著話。

他撫了一把臉上濃密的胡須,眼中迸射出怒火!

“他占了長安,當了皇帝,享受著中土的花花世界!金銀珠寶、香車美人取之不盡!卻只給我送來那些東西,這是將我當成乞丐打發了!我要的,肥沃的土地!無盡的牛羊!女人和奴隸!”

那僧人微微一笑,道:“大汗,凡事皆有命定,我佛慈悲,定會讓你如願,得渡天下之人!”

說著,他微微轉頭,金色的雙瞳穿過虛空,見到了長河中的幾條黑線。

另一邊,始畢可汗哈哈大笑,起身道:“既有活佛之言,自然能讓我得償所願!希望我那位弟弟,能從李淵小兒手中,拿回我應得的部分!然後讓這位唐公知道規矩,也如那位定楊可汗一樣聽話!”

幾息之後,僧人躬身告退。

走出汗帳,他穿過吵鬧的部族駐地,來到了外圍的一片樹林,隨後伸手輕輕一拈,指尖探入虛空,抓住了一根黑線,輕輕彈動。

“唯我之主,這般隨意操弄因果,可不是好習慣。”僧人輕笑一聲,淡淡說著,語氣中卻有一股寒意,“如爾等這般妄自尊大,離經叛道之人,本就罪孽深重,卻還處處設計,狂妄的以為天下人,皆為棋子,可以隨意操弄,甚至連我佛門都這般蔑視,想要引為手中刀劍,實在是太狂妄了!三毒濃烈,要戒!”

叮!

輕響聲中,面帶赤子笑容的青年投影降臨,滿臉驚嘆的看著僧人。

“大師真個令人意外,明明是肉身凡胎,沒有半點修行在身,竟能深入長河,將我的一條故事線索抓住。”

見僧人沒有回答的意思,青年便雙手合十,告罪道:“此番是我孟浪,但此舉並非是輕視佛門。恰恰相反,在我看來,佛門實乃可敬的對手,是棋盤之外的棋手,不像那興衰之主,明明入局,卻毫無自知之明,既不能跳出棋盤,又未曾有深遠布局,因此,他才會淪為棋子,任人算計拿捏。”

頓了頓,他壓低了聲音:“不過,在下的這套法門,不是操弄因果,而是順應因果,將無用的微末枝節刪除,畢竟,佛門布局哪是我能操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