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去偽存真,衍胡漢南北

“興衰之主?”

僧人眯起眼睛,淡淡說著:“閣下,與他還有恩怨?”

“沒有恩怨。”青年搖搖頭,嚴肅認真的道:“同為爭道之人,分明是你死我活。”接著,他話鋒一轉,“不過,在下卻知道,他與佛門恩怨不小,就這一點來說,我等其實可以攜手合作。”

僧人不置可否,只是道:“他到底是一個殘道之主……”

青年還是搖頭,重新露出笑容:“他的道,離死不遠了,該是會像其他殘道一樣,漸漸歸於長河,既無朝氣,也無生息。”

僧人卻道:“據貧僧所知,興衰之道誕生至此,不過四十年,短短時間,如何寂滅?就因為陳氏未曾跳出棋盤?”

“是因為,他還未曾找到,印證和參悟自身道路的法門。”青年毫不遮掩的道:“道路要豐滿,不可能一味添加道標,要有一個可持續參悟的法門,便如唯我之道,是講述我與天下之事,而天下事,隨處可見,但興衰之道,尚不見有這等途徑,寂滅死亡是早晚之事。”

說到這裏,他又問道:“在下已是知無不言,活佛可願與我聯手?”

僧人沉默不語。

“不急,”青年朝南邊看去一眼,笑道:“再過不久,活佛就該有決斷了。”

……

……

唏律律!

戰馬長鳴,千馬奔騰!

一匹匹健碩的戰馬,四蹄飛揚,落地轟隆作響,旱地生雷,帶著馬背上的武士,朝著那片因崩塌而下陷的深坑奔去!

一杆繡著銀狼圖騰的旗子,隨之揚起!

為首的騎士,身材雖不高大,卻是虎背熊腰,體格健碩,滿面亂須迎風而動,一雙眼睛閃爍著冰冷之光。

此人,正是當今突厥始畢可汗的親弟俟利弗設。

在他的兩邊,有兩人緊緊相隨,但看其衣著打扮,卻並非是這位可汗欽定的附離衛士——

一個乃是僧人裝扮,其人體格高大,連胯下駿馬都承載的有幾分吃力,不過,有一層淡淡的金光自此人身上衍生出來,將胯下戰馬一並包裹,所以這匹馬依舊健步如飛!

另一個,全身以長袍兜帽遮蓋著,只露出抓著韁繩的雙手,那衣袍上有火焰繡紋,長袍隨風飄飛,這火焰紋路也像是活過來了一樣,搖曳之間,宛如真火!

突然!

俟利弗設一拉韁繩,減緩了戰馬沖勢,同時擡起一只手,向身後示意!

“停!”

頓時,後面的一匹匹騎士戰馬,一聲聲高聲揚起,戰馬奔騰之勢漸漸停歇,靠後面的部分,則因沖勢難消,分出兩路,朝著兩邊緩緩奔騰,以減沖速。

這般陣仗雖有幾分雜亂,但近千人的馬隊緩緩停下,馬蹄停歇,沙土飄落,還是蔚為壯觀。

“兩位大師,前面就是那處遺跡了。”

俟利弗設一馬當先,催動身下戰馬,走到了一處凸起的小丘上,遠遠地眺望著遠處那片深坑。

深坑的邊緣,還有許多砂石崩解,朝著裏面滾落,坑洞之中處處皆是煙塵,卻也掩飾不住最中間的深處,那一片漆黑深坑。

“那最裏面的,就是仙家洞府?”

揚起馬鞭,指了指遠處,俟利弗設便問左右。

“阿彌陀佛。”僧人策馬跟上,就道:“沒有什麽仙家之說,無非是過往修士所留的洞府,主要是我等佛門入中土時間不長,否則這中土之地,佛家福地也不會少。”

“不管是仙人留下的,還是古代修士留下來的,裏面有許多的寶貝,這總歸是不錯的吧?”俟利弗設微微一笑,看出了這僧人的心思,“之前,那些被咱們抓住的中原修士,將這個地方誇成一朵花,還說多有異寶出土,妙用無窮,且為數眾多,正好為汗國所用!畢竟,汗國雖得諸神庇護,但到底是崛起日短,底子比起中土還是比較薄的,好在他中土再次紛亂,給予了吾等機會……”

說著說著,他話鋒一轉:“當然,到時,兩位大宗師背後的教門,也會在汗國的幫助下,奠定廣大根基,甚至完成地上佛國、萬裏神徒的願望!”

聞言,僧人與那披袍之人對視一眼,氣氛有幾分微妙。

俟利弗設見此情景,笑道:“無論如何,這次遺跡異變,都不能放過,就像中土大亂,汗國得以崛起,此處遺跡既生變故,就是吾等亂中取勝的機會!”

“葉護,大汗是讓吾等護送你,前往長安!”披袍之人這時候開口了,他的聲音有幾分幹澀,腔調略顯怪異,“在這裏駐紮和觀察的,是額錄起特勤的職責。”

“兩者並不沖突!”

俟利弗設卻搖搖頭,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說道:“之前古咄祿出使唐廷,被極盡禮遇,一番奉承便頭昏腦漲,找不著北了,只帶著一堆金銀珠寶、金書玉帛回去,和中原的花花江山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兄汗遣我南下,就是要去長安說個清楚,金銀錢財不能少,牛馬女人也不能缺,還要北地之土!這些都是凡俗之物,但這裏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