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不臭……”

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潑下來,戚寒身體裏剛沸騰起來的情動和急切在一個瞬間歸於平靜。

他第一時間放開傅歌,慌亂到不敢看他的眼睛。

小beta眼底的霧氣散去,那些像呆頭呆腦的小雛鳥一般可愛依戀的情態如同面具一樣碎掉。

“你在幹什麽。”他聲音發顫。

戚寒坐直身子,一個字都答不出來。

傅歌嗤笑一聲,羞恥和慌亂爬了滿臉,最後一層遮羞布也被撕碎,自己赤裸裸地暴露於人前。

“所以你知道我能看到幻覺?”他看向隔離室的單向玻璃,又想到病房裏同樣的配置,一瞬間毛骨悚然。

全都是單向的,戚寒到底在外面看了他多久?

“好玩嗎?戚會長,看著我像傻子一樣自言自語哀求你別走,看我被折磨成這幅樣子還瘋了一樣喜歡你,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嗯?”

“如果我沒有醒過來你準備幹什麽?親我,抱我,操我,再給我一個怎麽都洗不掉的惡心的終身標記讓我記你一輩子嗎!”

“砰”的一聲煙灰缸被掀飛出去,擦著戚寒的側臉砸在了墻上,alpha蒼白落寞的臉上又多了一條血線。

他垂著眼抽出一張濕巾,卻並沒有擦拭自己的傷口,而是把手慢慢移到小beta的脖頸。

“別怕,標記做不了了,只有一次機會。”

他邊說邊用濕巾擦拭著傅歌的肩膀,像清理臟東西那樣揩過自己剛才親吻的地方。

“我只碰過肩膀和脖子,已經擦幹凈了。”

傅歌胸前留下一片水痕,戚寒幫他把睡衣重新攏好,一顆一顆系上扣子,小beta啞著聲問:“你是不是在這裏釋放過信息素。”

“嗯,醫生說這樣你會好受一些,會……舒服嗎?”

傅歌閉上眼,“我要換房間,你的味道真令人作嘔。”

系著扣子的手忽然停頓,戚寒沒有擡頭,把最後一顆扣子系好,“抱歉,我會幫你安排。”

他被發情的伴侶趕出了隔離室,關門的一瞬間,看到傷心到極致的小鳥側躺在床上,抱著腿背對著門口,用毛巾蓋住了眼睛。

他不願意再睜眼了,即便醒著也不想看到任何東西。

既然小熊先生和劊子手已經分不清楚,幹脆就哪個都不要了。

戚寒開始後悔一時沖動闖了進來,不是因為他被小beta的話刺得心口生疼,而是擔心,如果連幻覺都沒有,傅歌要如何度過余下的幾天發情期呢?

事實證明那比他想象的還要艱難。

即便有伴侶和抑制劑,發情期對大多數omega來說也並不是輕松的事。

就像在身體裏注入了大量的強效催情劑,每一絲血液每一根神經都被燃燒起來,渾身滾燙,情*無法紓解,尊嚴和理智全無,無時無刻不想像野獸一樣交纏,體內深處如同有成百上千只螞蟻在不停地噬咬。

幾乎每年都有十幾個omega因為受不了發情期的折磨而自殺,甚至有人在極度的痛苦之下活生生抓爛自己的腺體,有抑制劑和伴侶的omega尚且如此,遑論什麽都沒有的beta.

傅歌已經第三次在隔離室裏暈倒了。

他原本側躺在床上,厚重的被子掩蓋的身體已經全部濕透,小beta雙眸緊閉,汗濕的臉埋在自己胳膊裏,濕漉漉的頭發緊貼著額頭,咬著唇瓣發出一聲又一聲細小的嗚咽和哼叫。

“唔……嗯……救命……救救我……”

他邊哭叫著求救邊把雙腿夾緊,細瘦的手指無力地拉扯床單,嘴角溢出的口水沾了血絲,探出被子的小腿一次次因為痙攣而抽筋。

然而他卻連撐起身子去揉一下腿的力氣都沒有。

戚寒站在隔離室外,眼睜睜看著床上那個可憐的小鼓包像觸電一樣不停顫抖,抽筋的小腿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蹬在床上,那層薄薄的肌肉不斷繃緊又松勁兒。

傅歌疼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撐著床坐了起來,剛要伸手去揉就連人帶被子滾下了床。

“小歌!”

“唔——”

小beta扁著嘴喊疼,眼淚一串串滑下臉頰,掌心裹著的紗布早就被汗浸透了,有一團殷紅的血滲了出來。

戚寒的心臟碎成好幾瓣,什麽都顧不上了,踹開門就闖了進去,傅歌嚇得手腳並用地後退,拿了手邊能夠到的所有東西去砸他。

“滾!你滾出去!”

戚寒顧不上疼,大步流星走過去,直接把他撈起來抱在懷裏,用被子裹住,心疼的一點力氣都不敢用。

“好,我滾,我會滾的,只要你熬過去我馬上就走,現在讓我幫你吧,好小歌,我保證什麽都不做。”

白桔梗的信息素溫柔又霸道,鋪天蓋地地奔湧出來,布滿狹小的隔離室,傅歌咬著牙拼命掙紮,手腳胡亂地在他身上踢打,“別碰我……你走開……不要碰我!”

“沒碰沒碰——”戚寒按了下被揍青的眼睛,滑稽地舉起雙手,抽著氣小聲說:“我隔著被子了,沒有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