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為什麽不親我”

他說這話時整張臉都埋在戚寒肩頸的小窩裏,軟綿綿的手臂搭著人的脖子,有些濕,但更多的是溫熱,小心翼翼貼上來的感覺讓人想到雨夾雪的夜晚,擠在被窩裏用毛腦袋溫暖主人的小動物。

胖乎乎的博美或者長毛薩摩耶。

“抱歉。”戚寒在心裏演練了很多遍才能讓語調盡量平靜,盡心盡力地扮演著傅歌眼裏的幻覺。

“等很久了嗎?”

小beta抿著唇,很輕地“嗯”了一聲,“別的omega都被伴侶接走了,我是隔離室的最後一個。”

他應該是又想到了那個發情期結束被愛人抱著接走的小o,心裏羨慕的同時又有些委屈。

明明我表現的也很好哦,怎麽你最晚來接我呢?

戚寒的心臟被揉成一團,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麽回他這充滿孩子氣的話。

“我路上……堵車了,所以才來得晚了,下次我一定很快,第一個就把小歌接走。”

“……喔,堵車了哇,那是急不來的。”傅歌眼裏又閃過一次愧疚,好像自己剛才無理取鬧了。

戚寒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額頭,問:“發情……難受嗎?”

“嗯,嗯嗯嗯。”像是終於被問到痛處的小孩子,他一連點了幾下頭,眼圈水紅:“難受,身上哪哪都不舒服……你還找不見了……”

戚寒心疼得要命,也學著他幼稚的腔調:“小歌還找我了嗎,都去哪裏找了?”

“找了的,被子裏、牙杯裏、卷紙中間的空空裏……”都是他剛才聞過的東西,可不論他怎麽用力聞,都找不到一絲一縷alpha的味道。

“我放一點信息素給哥哥聞好嗎?”

傅歌猛地從懷裏鉆出來,大睜著眼的神態像極了蹲在窩裏等待媽媽投食的小鳥。

小鳥嘰嘰喳喳問:“可以給我聞嗎?”

好像潛意識裏覺得這是件很難很奢侈的事情。

戚寒揉著他毛茸茸的鳥頭,“可以,本來就是留給你的。”

傅歌興奮地不知道怎麽辦了,“那等我一下!”

他真像一只小鳥一樣跑下床,把剛踹下去的被子拽上來,蓋在兩個人頭頂。

視野瞬間變得昏暗,戚寒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傅歌伸長脖子把被子頂高,露了一線窄光進來,同時屈起膝蓋,小心地縮著手和腳,把自己團成一顆球。

“我準備好啦。”

戚寒疑惑:“這是幹什麽?”

傅歌不太好意思地說:“醫生講beta一般都聞不到伴侶的信息素的,我團一團,或許味道濃一點就聞到了。”

戚寒深深地閉了下眼,想擡手摸摸他的腦袋,終是僵硬地放下了,慢慢釋放一些安撫信息素出去。

清淡的白桔梗花香幽長醉人,一縷一縷從腺體中釋放出來,和著被子裏溫熱的喘息把小beta溫溫柔柔地包裹其間。

像置身於滿是鐘型花瓣的草坪上,風一吹小鈴鐺們搖曳生姿,輕柔地撫過身體。

傅歌聞不到信息素,但能感覺到有一股溫和的力量像水一樣包裹著自己。

他不自覺閉上眼,努力翕動鼻尖去聞,吸氣時會往前探一下頭,呼氣的時候再縮回來,小口小口地聞得很珍惜,像悶頭舔牛奶的小貓。

小beta沉醉其中,越聞脖子就伸得越長,後來身子一傾就超前撲了出去,被戚寒撈住才坐穩。

他鬧了個大紅臉,像朵小蘑菇一樣垂著頭,戚寒問他:“好聞嗎?”

“嗯哼,很舒服,像下雪天喝了熱可可。”

戚寒捏捏他臉蛋,把他抱進懷裏,“那再聞一會兒。”

“不行,不要了。”傅歌板起小臉,很嚴肅地說:“釋放信息素很累的,我要一點就好。”

戚寒的心臟都快要化成水了,不知道要怎麽疼他才好,“不累的,我比較厲害,放一整晚都沒問題。”

傅歌不敢置信地睜大眼,抖著小鼻尖問:“真的嗎?”

戚寒點頭,說真的,可傅歌又失望地扁了扁嘴,超小聲地嘀咕:“可我們就只聞信息素麽……”

戚寒沒聽清,“什麽?”

傅歌抿了抿唇,又摳了兩下手指,而後抓著他的衣角蹭過去,悄悄把兩人間的距離縮短。

小鳥把毛茸茸的腦袋搭在了飼主的膝蓋上,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不太乖啊……”

“怎麽會,你很乖。”有淚從眼尾滑了下來,戚寒轉過頭眨了眨眼,“小歌最乖了,是最聽話的小鳥。”

發情的beta似乎很喜歡這種比喻,他用熱乎的臉蛋羞惱地蹭著戚寒的膝蓋,“那你為什麽不親我呢?”

即便腦袋不太清醒,也知道發情了要做更親密的事。

戚寒呆呆地張著嘴,不知道怎麽答,開口還結巴了一下,“我、我不敢,怕哥哥醒過來會生我的氣。”

“我為什麽會生你的氣?我那麽喜歡你。”他這話幾乎是脫口而出,赤忱到完全不需要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