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6頁)

壁爐裏面火光悄然,木柴燃燒著噼啪作響,火星劃出一道細線,而後消失在暖橙色的地毯上。

唐梨忽然想起之前自己鑿的冰塊,將那個小桶拽過來,因為壁爐的緣故,裏面已經融化了大半。

細小的冰塊浮在水面上,被唐梨撈了一塊起來,指節浸滿水澤,滴滴答答地落回小桶裏。

楚遲思頓了頓:“冰塊?”

那一小塊冰被唐梨掂在手中,在光線下析出剔透的光澤,每分每秒都在快速融化著。

冰水滴落在輪廓上,順著線條悄然滑落,滑出一道透明的水痕。

(……)

壁爐裏燃著火,冰塊融化得很快,剩下的碎塊互相碰撞,在小桶中叮哐搖晃。

一塊接著一塊,小桶中很快便只剩下了清澈的雪水,於火光中漾著漣漪,浸濕唐梨的指節。

雪,冰塊,與她的擁抱。

冰的,熱的。

兩人依偎著,看著木柴簌簌燃燒,楚遲思似乎還是冷,於是稍微靠過去些許,將唐梨抱進懷裏。

唐梨轉過頭來,吻著她的發。

熱氣落在發隙、眼角、鼻尖,又輾轉著輒著唇瓣,將楚遲思慢慢地、一點點揉進懷裏。

楚遲思被她弄得有些癢,“撲哧”笑出聲,細白指節攬著脖頸,撥弄著散落的褐金長發。

細微吐字吹在耳旁,“乖。”

窗外是紛飛的大雪,一望無垠的遼闊白色,那麽遠,那麽遠,她們可以牽著手,就這樣走上一輩子。

唐梨彎了彎睫,反倒是故意湊到她耳邊,不遠也不近,也就大概幾厘米的距離。

熱氣燎過耳尖,燒起一片微紅的雲:“這樣也叫乖嗎?”

-

壁爐裏面的木柴快燒完了,唐梨也沒有再繼續添加,她將火焰徹底澆滅,然後收拾了一下壁爐。

天色蒙蒙亮著,窗外是一片晴朗景色,有人從背後環過唐梨脖頸,整個人都壓過來,蹭了蹭她的耳側:“唐梨。”

“早安。”唐梨側過頭,親了親她的面頰,“我們準備回去了吧?我待會去和臨時基地那邊說一聲。”

楚遲思攬著她,剛睡醒的面頰還有些溫熱,軟綿綿地貼著肌膚,快把她給煲化了:“好。”

長靴踩進雪地裏,烙下一個個鞋印,她們牽著手回到臨時基地中,這裏還是老樣子,就是昨天那些Alpha護衛多了整整一倍。

唐梨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小聲嘀咕了句:“怎麽來了個不速之客。”

確實是不速之客,唐弈棋站在帳篷前,正低頭與副隊長說著什麽,護衛站在周圍,沉默地掃視著四周。

唐弈棋依舊制服齊整,神色平靜,只是面容明顯憔悴了許多,眼下聚著濃濃的郁色。

見兩人向她走過來,唐弈棋皺了皺眉,目光落在兩人牽著的手,說:“唐梨,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唐梨應下了,副隊很快就幫兩人空出一頂臨時帳篷,隨著簾子重重垂下,她們也被徹底隔絕開來。

唐梨抱著手臂,倚靠在桌沿,問道:“您怎麽來了?”

這個“您”字說的不情不願,就差沒有把“我很忙別來打擾我”幾個字弄成橫幅貼腦門上了。

唐弈棋沉默片刻,說:“我聽說倪希桐的事情了,順便過來看一眼你和院士的情況。”

那聲音著實沙啞,仿佛在砂紙上打磨一般刺耳:“關於倪希桐的事情,你做的太過火了。”

唐梨嗤笑:“什麽叫過火,什麽不叫過火?上將,您倒是教教我啊。”

“遲思遭遇的那些折磨,嚴刑拷打與三萬次的循環與背叛,難道就不叫做過火了嗎?”

唐梨字字如針,步步緊逼:“我只不過是殺了她而已,你就要來指責我做得過火?”

唐弈棋說:“倪希桐既然能夠控制一部分鏡範,證明她是名可用的人才。”

她頓了頓,繼續說:“與其殺了一了百了,不如將倪希桐先帶回來,說不定——”

“上將,說不定什麽?”

唐梨忽地笑了,“說不定她可以替代遲思的位置,這樣你就多了一個握在手中的棋子,也不再受制於人?”

唐弈棋一頓,攥緊了拳。

自己所培養的這一把刀確實厲害,每個字都是一針見血,將層層疊疊的星政考量解剖開來,明晃晃地放在光下。

楚遲思之所以【重要】,就是因為並沒有人可以【替代】她的存在。

假如楚遲思真有一天打算背叛北盟,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了,那份神經毒素說是牽制唐梨,其實更多是牽制她的存在。

唐弈棋已經領教過另一個科研瘋子了,她可不想再碰見另外一個。

“很可惜,倪希桐已經死透了。”

唐梨聳聳肩:“等你研究出能夠把滿山血肉和白骨拼成人的本事之後,再來考慮替代遲思這件事吧。”

木已成舟,唐弈棋也沒法在多說什麽,她坐在桌後,五指抵著額間,輕聲咳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