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7頁)

楚遲思被她捏了一下面頰,眼眶又湧起了些微不可見的紅暈來,她茫然地眨眨眼,躲開了唐梨的手。

“我…沒有醉。”楚遲思呢喃著。

唐梨收回手,眉眼彎了彎,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聲音裏隱著笑意:“真的?”

“酒精具有刺激性,還會一定程度上麻痹人的神經,”楚遲思皺著眉,小聲解釋說,“我絕對不能喝酒。”

唐梨擡起手,指尖敲了敲那個小玻璃杯,尾音微微挑起,小勾子地的勾住她指尖:“那這個是什麽?”

指尖敲著透明的玻璃,“叮哐”兩聲細響,像是被風吹動的小鈴鐺,泠泠搖顫在滿是水汽的晚風之中。

“是水,H2O,一氧化二氫。”楚遲思神色堅定,說著又將唇畔抵上杯沿,慢吞吞地說,“我給你喝一口。”

唐梨一僵,趕快去搶。

多虧了長年累月訓練鍛造而出的敏捷與反應力,唐梨手疾眼快,在杯壁傾斜,液體流淌的前一刻,將小玻璃杯給搶了過來。

楚遲思一愣,還沒反應過來。

她捏了捏指節,那裏原本有一個小玻璃杯,裏面裝著水的,她喝了半杯,卻在下一刻被那個人搶走了。

一擡頭,唐梨端著酒杯,一派悠遊自得的模樣,還沖自己甜甜地笑了一下。

楚遲思如遭雷擊,一雙漆黑眼睛默默地盯著她,憤憤地控訴道:“你搶我東西。”

“遲思,這是酒,”唐梨掂著杯子,在手中晃了晃,無奈地笑,“還是高濃度的白酒。”

“我都說了,這不是白酒。”

楚遲思脾氣可倔,認真說道:“是水,你快點還給我,我還要喝的。”

唐梨仗著自己比她高半個頭,擡了擡手臂,躲開楚遲思的手:“不給你。”

這人吃顆酒心巧克力都能醉倒,拉著店老板講了半小時費馬螺線,唐梨可不放心她把一杯白酒全喝了。

楚遲思撲了過來,伸手就要搶。

手撲空了,可是身體沒有撲空,她窩在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裏,有些茫然地仰起頭來,望見了一張僵硬的面孔。

長廊燈光昏暗,落在唐梨的側臉上,一勾一線描摹出眉眼的輪廓。她望著自己,一時失聲。

酒精將大腦灌得昏昏沉沉,那些嘈雜的聲音,無序的記憶都散在了風裏。

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萬籟俱寂。

手心貼合著那一件薄薄的襯衫,貼合著那骨肉下跳動的熾熱心臟,滾燙的溫度一絲一縷湧過來,有些燙著她了。

陰影如紗般籠罩在發間,她低頭望著自己,那目光溫柔而強大,像是童話裏的那一個獨腿的小錫兵。①

哪怕被烈火灼燒著,卻仍舊留下了一顆小小的錫心,在灰燼中,在黑暗裏,靜靜地閃著光澤。

“遲思,我真是……”

“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昏暗的燈光下,唐梨彎眉笑了笑,忽地將酒杯擡起,貼上了唇畔,呼吸滾燙,杯壁瞬息間染滿了霧氣。

就這樣一飲而盡。

緊接著,杯子“哐當”砸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她踩著滿地碎片,猛地將楚遲思整個人抱進懷裏,抱得好緊好緊。

遙遙萬裏,穿透了無邊霧氣。

“你…你幹什麽?”楚遲思仰著頭,驀然有些不知所適,“你……”

唐梨卻沒有說話,手臂環過肩膀,抱緊的清冽的淡香,抱緊了四散的黑發,抱緊了她。

“遲思,我這人是不是有點壞?”

唐梨將頭埋在她肩頸中,悶悶地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哭:“就知道趁人之危。”

只有在你發燒的時候,神智不清醒的時候,亦或是你現在喝醉的時候,我才敢這樣光明正大地去擁抱你。

“我不僅搶東西,我還搶人,是不是一個不擇手段,不折不扣的大壞蛋?”

抱著自己的手臂有一絲顫抖,楚遲思有些茫然地回抱住她,軟軟地摟住她的肩膀,輕拍了拍:“不難過哦。”

唐梨笑著說:“嗯,不難過。”

她又緊緊地抱了一會,任由那清冽的香氣浸透了自己,柔柔飄落的細雪,綴著碎雪的松針與草木,似冬日裏的森林。

“對了,那杯白酒……”

唐梨聲音很低,很啞,融化在鼓膜裏:“和你一樣,嘗起來好甜。”

她的懷抱很暖,其實楚遲思還想稍微再抱一會的,只是唐梨很快便放開了她,指節覆上頭頂,揉了揉細軟的黑發。

唐梨問:“你可以走路嗎?”

“當然可以。”楚遲思點點頭,用欄杆支撐著身體,搖搖欲墜地站起身來,“我本來就沒有醉,幾步路而已……”

結果剛走兩步,楚遲思就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嚇得唐梨趕緊來扶住了她。

“逞能幹什麽,我背你吧。”

唐梨說著,便在她身旁蹲下身來,金發散落開來,勾勒出緊實漂亮的肩頸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