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4頁)

雨聲將他的聲音吞沒,仲星燃徑直離開了現場。

聞紀年上一次被人這麽抱著的時候,還是小朋友的時候。

周圍雷雨陣陣,狂風呼嘯,只有傘下一隅安靜。

他的耳朵枕在仲星燃的肩膀上,能聽得見他沉穩的呼吸聲,這種聲音好像撫平了他落水後的驚慌。

他再次嘗試張嘴,這回終於發出了嘶啞的聲音,“你後背怎麽了?”

仲星燃下巴的線條繃得很緊,過了幾秒才說:“沒事。”

他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問道:“為什麽去崖邊?你不知道那裏很危險嗎?”

他的語氣有些淩厲。

這回輪到聞紀年沉默。

兩人的對話很不流暢,比平日裏想說什麽說什麽多了幾分謹慎,仲星燃也不催促他,抱著他慢慢地走,靜靜地等他回答。

不知過了多久,聞紀年才小聲說:“我以為你掉下去了。”

他一想到自己聽見有人掉下去,又四處找不到仲星燃,剛才那股熟悉的恐懼又從心口傳來。

仲星燃一愣,很長時間都沒有再說話。

直到快到住處,他才幹澀地說:“不是我,是隨行的攝影師掉下去了,救生員把他拉上來了。”

聞紀年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哦”了一聲,摟著他脖子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

“你擔心那是我?”連仲星燃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的聲音裏帶上連掩飾不住的期許。

他難得耐心地解釋,“我那時候在2號位拍攝,不是在1號。再說了,你又不會遊泳,就算我真的掉下去,你也不應該去崖邊。”

聞紀年垂著眼睫,他臉上的水漬還沒幹,冷冰冰的臉看著有幾分讓人憐惜。

盡管仲星燃知道那是自己的錯覺,但還是不忍再說他了,清了清嗓子道:“下次別這麽沖動了,幸好這次沒事,要不是我下去的及時,你都被沖到安全網那裏了你知道嗎。”

聞紀年胡亂點了點頭,忘了問他為什麽比救生員下去的還早。

回到住處後,仲星燃一路把聞紀年抱到房間,給他放了一浴缸溫水,讓他有事就叫自己。

在聞紀年洗澡的時候,李明明送來了藥膏。

兩人背後都被礁石撞上了,不擦藥怕會發炎。

聞紀年出來時,就看見仲星燃赤著上身,正艱難地伸長手,往背後抹藥。

他走過去,拿起了放在一邊的藥膏。

仲星燃有一瞬間的慌亂,耳朵微不可查地紅了起來。

他別扭地動了動身子,沒話找話地說:“你洗好了?”

“嗯。”聞紀年用指尖沾了點藥膏,“別動,我幫你塗。”

仲星燃背後簡直慘不忍睹,被撞青了一大塊,脊梁處也被蹭的血肉模糊,傷口雖然不深,但看著觸目驚心。

聞紀年的手指帶著淋雨後的溫涼,沾了冰冰的藥膏觸碰到那片熱乎的皮/肉,手下的身體立刻緊繃起來,帶起了微微隆起的好看背肌。

仲星燃忍不住用手摳自己的褲子,心臟砰砰砰亂跳,眼睛不知該往哪裏放。

他聽見聞紀年說,“你背後有個紋身。”

仲星燃的腦子暈暈的,隨口答了句,“紋了什麽?”

聞紀年仔細看了看他蝴蝶骨上的一行小字,輕聲念了出來:“You're hidden in my blood.”

——你藏在我的骨血裏。

不用想,也知道是為誰紋的。

仲星燃想說,其實你背後也有紋身,只是他沒辦法描述那個紋身,也沒辦法說昨天自己是因為那個紋身才流鼻血的。

聞紀年放下藥膏道:“塗好了。”

仲星燃轉過身,看見他慢條斯理地抽了張濕紙巾,仔仔細細把指尖擦幹凈。

為什麽會有人擦個手都能這麽賞心悅目?

他愣愣地想,接著脫口而出地說道:“我也幫你上藥吧。”

聞紀年說:“不用,我在浴室上過了。”

仲星燃心裏湧起一陣失望,低低地說了聲“好吧”。聞紀年沒有再說什麽,起身去鋪床睡覺。

仲星燃想,他總是這樣不願意麻煩人,冷靜又不失禮貌地把人推出自己的範圍。

不知道怎樣的人,才能走進他的內心。

會有這樣一個人嗎?

如果真的有,會是誰呢……

他感到一種難言的酸澀。

*

當天夜裏,聞紀年發起了高燒。

仲星燃半夜睡不著,摸著起來玩手機,他和聞紀年各自占據大床的一邊,誰也不幹擾誰。

他正在搜“gay對人的防備心普遍比較重嗎”,以及“怎麽樣接近gay不會引起對方反感”。

他瀏覽著那些亂七八糟的網頁,看的正歡,忽然聽見旁邊的人哼了一聲。

仲星燃做賊心虛,連忙放下手機輕聲道:“吵醒你了?”

聞紀年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含糊地說了句什麽,仲星燃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夢話,不由湊過去想聽清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