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現場靜得不可思議, 直到有人咳嗽了一聲,才堪堪打破沉默。

木緒儒忙笑道:“不錯不錯!不過星燃啊,雖然劇本要求親的激烈點, 但也不用真的咬破嘴唇, 那樣多疼啊。唔,我看看……2號機位需要補拍一下,你們再來一次好了, 這次不用這麽動真格, 稍微收著點。”

攝影師開始調試機器,做開拍前的準備工作。

聞紀年被咬破了一塊皮,疼得直皺眉,緩了緩才擡起頭道:“你能不能輕……”

他剛說了幾個字,就看見仲星燃已經石化了, 整個人從臉頰紅到脖子,頭頂仿佛在冒煙,無措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擺才好。

身為演員, 聞紀年大概能明白他第一次演這種戲的感受,他現在看起來, 好像聞紀年再說一句就會原地爆/炸的樣子。

他轉念一想,將到嘴邊的責備咽了下去, 用輕松調侃的語氣道:“你該不會真是初吻吧, 這麽沒有經驗。”

他的聲音放的很輕, 輕到只有兩個人能聽得見。

仲星燃原本沉浸在自我否定當中,他不知道今天自己是中了什麽邪,先是看見那個紋身後流鼻血, 後來忍不住回親了聞紀年, 還把人家嘴咬破了。

難不成在節目組憋太久, 真的把他腦子憋壞了?

就在他自怨自艾的時候,猝不及防聽到了聞紀年的嘲諷,登時崩不住了。

“你……居然嫌棄老子沒有經驗?”他內心的憤怒和委屈蓋過了羞澀,“那也比你們這些亂親別人的gay好!”

聞紀年並不生氣,他本就是在幫他轉移注意力,想讓他別那麽緊張,聞言也只是撇了撇嘴。

仲星燃見他沒有否認“亂親別人”這件事,怒意燃燒得更猛烈了,氣到連胸口都微微疼痛。

媽的,他就知道這人不是初吻了!

第二遍的時候,他漲紅了臉,額頭青筋暴起,動作中帶上了幾分怒火和不甘,把聞紀年推到墻上一通亂親。

電影裏面,楚風和許檀是激情澎湃的舌/吻,但木緒儒並沒有要求他們百分百還原電影。

仲星燃也根本就不會伸舌頭,他連和別人嘴貼嘴都是第一次,完全沒有任何技巧可言。

一想到聞紀年不是第一次,滿心的惱怒和氣悶仿佛要溢出來似的,他像一只憤怒的小狗,在聞紀年嘴角一通亂拱,聞紀年被他拱得想笑又不敢笑。

彈幕簡直要從屏幕裏飛出來了。

【啊啊啊啊啊,別管我了!我今晚真的死去活來!!】

【操操操,真情侶就是他媽帶感,哪有人拍戲是真上的?都咬起來了救命!】

【HTH就是最牛的綜藝!老娘以後只看緒導的綜!】

【啊啊啊啊啊啊,仲星燃就是小狗!搖頭擺尾求親親求蹭蹭的小狗!天啊我死掉了。】

【嗚嗚,我嗓子都喊啞了,媽媽問我為什麽跪著看直播。】

木緒儒喊了“過”之後,仲星燃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頭也不回地沖出了淋浴間。

圍觀全程的夏斐和白婳哈哈大笑,夏斐說:“天哪,燃哥也有這麽害羞的一面呢,他在門口差點左腳絆右腳。”

“哈哈哈哈哈,”白婳笑得直不起腰,“笑死我了,他眼睛都紅透了,剛才看我倆的眼神像是要殺人滅口,會不會今天晚飯都不敢和我們一起吃啊。”

兩人從來沒在娛樂圈見過如此純情的男人,爆發出一通瘋狂嘲笑。

張可可給聞紀年披上浴巾,帶他去更衣室換衣服。

她邊走邊偷笑,“聞哥,你是不是太久沒拍吻戲了,臉居然和燃哥一樣紅。”

聞紀年下意識摸了摸臉頰,他的手心溫度很高,感覺不出臉皮是否發熱。

他淡淡地說:“可能因為人多吧。”

——因為圍觀的人多,所以有點不適應,而不是因為仲星燃的回吻。

作為一個專業的演員,他想,他應該能分得清這二者之間的區別。

*

仲星燃從棚裏跑出去,找了個有水管的村民家門口,拿起水管對著腦袋一頓澆。

外面比棚裏熱很多,太陽熱辣辣地照射著他的皮膚。

帶著溫度的涼水潑在頭上,他臉頰的紅暈卻沒有因此褪下去,心臟失控地狂跳,好像已經不屬於他了一般。

仲星燃索性拿了個盆,接了一盆水,整個把自己的臉埋進去。他憋氣憋了很久,久到快要窒息,才大口喘著氣擡起頭來。

吳伯在門口曬魚幹,笑著用帶口音的普通話說:“年輕人火氣真旺,我看你都洗了十幾分鐘了,我拿點冰塊給你吧。”

仲星燃沒想到他看見了自己的窘態,尷尬地擺了擺手,“不用了,您別管我。”

吳伯依舊去屋子裏拿了冰塊,用布包著遞給他。仲星燃只好接過來,這才認出他是前幾天帶他們趕海的那個漁民。

他拿冰塊蓋在額頭上,逐漸感到內心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