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八十條彈幕(第2/5頁)

盡管謝懷安做的並不明顯,西燕君主卻像是背後長眼了似的,忽然扭過頭,看向他:“你今日尤為心慈手軟啊,二國師。”

那嗓音慢悠悠的,帶著一絲玩味和戲謔,明明聽起來有些漫不經心,卻讓謝懷安覺得毛骨悚然,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裏。

他不知該如何回應西燕君主,只覺得西燕君主輕飄飄掃過來的視線裏,帶著些不加掩飾的打量和審視。

果然還是被懷疑了。

越是到了危機的時刻,謝懷安的內心反倒平靜了下來,他的雙手掩在腕間的暗器上,朝著西燕君主跪了下去:“聖上息怒,下官並非心慈手軟,不過是怕掛不結實,提前了結了她的性命,壞了聖上的好事。”

顧懷瑜說,二國師之所以是二國師,就是因為不如大國師會揣摩西燕君主的心意,時常擅作主張想要討好西燕君主,最後卻事與願違。

至於西燕君主為什麽沒有除掉二國師,或許是因為二國師與大國師性格不合,想用二國師牽制大國師,以防大國師怠惰因循,忘記了自己的本分。

因此謝懷安這般解釋,便是想要故意引導西燕君主以為他是好心辦錯了事,而非有意對其心慈手軟。

倘若西燕君主仍繼續懷疑他,意圖對他做些什麽,那不管什麽計劃不計劃,就算殺了西燕君主,再也救不出驃騎將軍了,自然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謝懷安是陳郡謝氏下一任的家主,受祖父謝太尉親自栽培,他可以為了追求到喜歡的女郎,遠赴西燕涉險,護她左右。

但決不會為了任何一個女人,又或者什麽虛無縹緲的喜歡和好感,舍了自己的性命。

謝懷安將藏在腕間的暗器抵的很緊,這蛇窟裏約莫有上百個侍衛,若真是糾纏起來,他怕是也不好脫身。

正當他思忖之間,西燕君主卻斂住視線,沒再繼續看他,仿佛將他當做了空氣,也不知有沒有相信了他的話。

西燕君主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叩著下巴,語氣松散:“你來的很快嘛,元容。”

“看來這個女人對你很重要?”他像是在自言自語,眸光不知落在何處,低喃道:“是了,你在十多年前,可是為她來的西燕……”

元容看著西燕君主,黑漆漆的眸中是不加掩飾的殺意:“你想做什麽?”

西燕君主仰頭笑了起來:“朕想做什麽,難道你不知道嗎?”

說著,他讓人搬來了一張美人榻,似是渾身無骨般,倚在美人榻上,慵懶的視線轉向那被吊起來,懸掛在地洞上方的女人。

西燕君主把玩著垂在自己胸前的鴉發,勾著唇道:“十年前,你為了救她遠赴西燕為質,在朕手裏苟延殘喘了年。十年後,你又能為了她做到何種地步呢?”

謝懷安聽到這話,卻是怔了一下。

原來元容十四歲那年遠赴西燕為質,是因為顧休休。

倘若顧休休對於元容而言,如此重要,那為何從西燕回來後,元容極少與她見面。甚至於她及笄後,也沒有上門求娶,而是眼睜睜看著那些數不盡的簪纓世貴為了迎她入門,踏破永安侯府的門檻。

難道是怕西燕君主再傷害她,所以故意與她保持距離,想要以此保護她?

假如元容是顧忌西燕君主,那顧休休又是怎麽回事?

好似將元容遺忘了似的,這些年同樣極少與元容見面,特別是年前平城之戰後,北魏戰敗,顧家老夫人因驃騎將軍父子的死,遷怒於元容。整整年,兩個人都沒再見過一面。

謝懷安還沒有捋清楚心頭的疑惑,便聽見西燕君主笑嘻嘻道:“元容,將褲子脫了,叫朕好好看一看你腿上的印記。”

不是商量的口氣,他手裏拽著一根纏在軸輪上的鐵鏈,而那根鐵鏈的另一端則連著勾住‘顧休休’的鐵鉤。

只要西燕君主松手,那軸輪便會帶動鐵鏈,將鉤子上的人連同鎖鏈一起墜入蛇窟。

見元容渾身緊繃,卻遲遲沒有動作,西燕君主托著下巴,手掌倏忽一松,只見那纏在軸輪和房梁上的鐵鏈快速下墜,那具掛在鐵鉤上的小小身軀,跟著鐵鏈一同落下。

幾乎是在一瞬間,他又極快地重新抓住了鐵鏈,鐵鉤懸在半空中左右晃動,與蛇窟只剩下數尺的距離:“阿容,朕不喜歡將一句話重復兩遍。”

謝懷安便立在蛇窟旁,他看到地洞裏上千條勾纏在一起細長的毒蛇,聽見鐵鏈聲碰撞發出的聲響後,瞬時間分散開來。

像是聽到了開飯的鈴聲,它們立起上半身,密密麻麻遍布整個地洞的每一處角落,蛇瞳裏的花紋是豎著的,昂起首來,急促而短地吐著近乎鮮艷殷紅的信子,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

這種時候,不管是誰掉下去,就算是這個蛇窟的主人西燕君主墜進地洞裏,也會瞬間被上千條蛇鱗與花紋異常美麗的毒蛇們吞沒殆盡。